国子监中,教舍之中闷热无比,刘祺然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神游天外。
这样热!他恨不得只打赤膊,却还要顾忌着国子监的规矩,规规矩矩的穿着监生服饰,带着四方巾。这还是上午,浑身便黏糊糊的极不舒坦。
这让他十分怀念在安国公府。若是在府中,再怎么闷热也不会怕,整整一地窖的冰足足可用一个夏季。
走到哪间屋子里,都凉爽的很。天气太热了他便不爱出门,在房里喝着冰镇的酸梅汤,吃这用井水凉过的西瓜,别提多么舒适惬意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刘祺然焉头耷脑的从教舍中出来。
一个监生走过来,拿了封信给他:“世子爷,你府中带的家信来。”
刘祺然接过,抖开一看,是妹妹刘栖云娟秀的笔迹。
匆匆扫了一遍,他自言自语道:“不是大哥不帮你,实在是天气太热,流民又多,樊彬忙着当差,哪里还有闲工夫四处游玩?”
回到寝舍,他提笔写了一封回信。让妹子稍安勿躁,过了这个夏天再慢慢为她筹划。
嘉善坊,徐宅。
徐婉真凝神听着徐乐安的禀报,问道:“你是说,这两日城里的医馆人满为患?”
徐乐安点点头:“小姐吩咐了,小人便留意着。前几日都还正常,但自打昨儿起,患病昏迷的人猛增,各个医馆都挤满了人。”
徐婉真猛然坐起,追问道:“症状呢?相似吗?”
“都昏迷不醒,面色发黄,时不时还打摆子。”
“你快去医馆问问,昨日来了多少病人,今日又是多少。”
徐乐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徐婉真语气严厉,他忙遵命而行。
待他退下,徐婉真不安的在厅中来回踱步。城中放粮及时,灾民安置到位,各粥厂粥铺也能基本保障流民的温饱。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突然这么多人生病?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徐乐安回来的很快,神情有些紧张:“禀小姐,医馆的伙计说,昨日他们那里才来了不到十人。今天就已经二十余人了,还不断有人抬来。”
这么多人?徐婉真捏紧了拳头。这些能到医馆瞧病的,家中应该都有些余钱。恐怕还有更多的人,患了病在家中拖着。
“快!将此事告诉小舅舅,请他出来一趟,看看这些人的病症。”她吸了一口凉气,艰难的说出剩下的话:“看看是不是爆发了时疫。”
“时疫?”徐乐安面上一白,立即领命而去。
太医院中,苏良智正在准备前往棣州的事宜。
肖太后已经允了,让他奔赴棣州,主持防疫事宜,又授权给他,着他动用太医院的资源。
这几日,他通过太医院,采买了大量防疫的草药。有沐浴辟毒c内服预防的,还挑了几名资历浅的太医一同前去。
赵院使将药材名单c人员都交接给他,殷殷叮嘱道:“你并无官职,太后此举也是破例看重了。此去棣州,若果真行之有效,立即写信让驿站用加急送回来。”
说着叹了一口气:“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我着实有些担心。”
医者父母心,尤其是经历主持过疫情的赵院使更是清楚,时疫爆发时的无情。连着几日讨论下来,他对苏良智的医术颇为信服,也深信这套方略的行之有效。
但毕竟兹事体大,太后能让棣州先推行,已是眼下最大的让步和信任,实在是不能再奢求太多。
忙碌了这好几日,苏良智眼底青黑,头发也梳得不甚整齐,但眼睛里面神光充足,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有赵大人坐镇太医院,必不会出什么乱子。草民游历多年,脚程快,等到了地头就送信给大人知晓。”
两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