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四大国公府的粥厂,按品级高低,次第下去是侯府c伯府的粥铺。
这些勋贵享受百姓供养,此时到了该付出的时候,倒无一家推脱。有些败落的勋贵之家,便几家凑在一起,也不能不出力。
从北边的长夏门入城,是极热闹的同福大街,因紧邻南市,街边大大小小的店铺鳞次栉比,各种各样的招牌布幡在空中飘荡。
商人们便选了同福大街与永安街相交的路口处,呈十字形摆开了粥铺,徐家的粥铺也在其中,
一间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只得一丈半宽,三丈深。门口搭了灶火熬着粥,但要想蒸馒头却是没这个地方。徐家的仆妇,轮流在此值守。
此时当班的是田兴的儿媳万氏,远远看见前面两个护院开着道,冯兴家的抬来了馒头,便迎了出去,将馒头放在案上。
冯兴家的抹了一把汗,道:“就快饭点了,也不知道这些馒头够不够。”
摆了这几天,刚开始还发不完。但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了,就只好先到的先得。
万氏心善,道:“我们藏半屉起来,那些孩子挤不过来,等人散了我们再悄悄塞给他们。”她家中的幼子才两岁,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她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
冯兴家的点点头,拿出一个食盒,道:“给你带的晚饭,趁现在人不多,你先去里头吃了。忙起来就顾不上,你年纪轻要注意身子。”
万氏感激的笑笑,她们这几个从苏州就跟过来的管事媳妇,私底下关系不错。
徐婉真到荣辉堂给徐老夫人请安,陪着她用过晚饭,两人到院中散步消食。
年纪虽然长了一岁,但徐老夫人的精神头比旧年在苏州好上许多。她如今没有什么可烦心的事,徐家眼下算得上事事如意。
徐昌宗父子出了狱,家业振兴有望。唯一让她操心的徐婉真亲事,也由太后赐了婚,还受封五品宜人。后宅之事,有徐婉真主理,徐老夫人是万事不愁。
闲暇下来,她便跟着练习“两禽戏”,觉得身子骨倒是硬朗不少。在院中散步,走上好几圈也不觉得累。
“你小舅舅那里,可有什么消息送回来?”
徐婉真扶着她慢慢走着,点头道:“这几日都留在太医院。昨儿才送回来消息,说赵院使愿意先将法子在棣州施行,若效果上佳,便奏请太后娘娘全面推行。”
这也是稳妥之计,就像现代有了什么改革的举动,先找一个试验田,是一样的道理。只是,时疫不比得别样,就怕这时间耗费不起。
看出她的忧虑,徐老夫人道:“真儿,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便会明白,什么叫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徐婉真点点头,是啊,强求不来。能争取到一州之地,已经算是极大的成就。想当初,郢州是等时疫快结束了之际,才开始采用这套方略。
深夜,太子府中灯火通明。明日就要启程了,好些事情需要安排落实。
一顶黑色小轿,悄悄地从侧门抬入,进了房后面的小院。
院中一应灯火俱无,借着外面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景物影影绰绰。太子长身玉立,两手负在身后,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暗淡的光芒映在他如玉的面颊之上,衬得他的脸色明灭不定。
黑色小轿进了小院,抬轿的脚夫轻轻放下轿子,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院门。
太子往前走了两步,从轿中前后脚下来两名男子。
一人身形微丰,肤色白净c双下巴,年约四十许,面色恭敬谦和。
另一人蓄着短须,头上裹了一条粗麻葛巾,五官隐在头巾中不甚清晰。下轿瞧见太子,他激动得两脚发颤,快走了几步,扑倒在太子脚下。
“殿下,属下以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