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济渠河面宽阔,碧波奔流不息,时不时有水鸟在水面上掠过,发出清越的叫声。
河面上船只来往如梭。商号的船队插了自家的旗帜,在河道上航行。双层楼船随时可见,还有更大型的三层楼船,从船上传来袅袅歌舞乐声。偶尔会见到描金绘彩的画舫,那是达官贵人在欢歌作乐。
又时而可见,身着儒袍的文人狂士,乘一叶扁舟南下,在舟上或击节而歌、或对月舞剑,或饮酒吟诗。
离洛阳越近,越有一股豪迈气息扑面而来。那些属于江南的蜿蜒河道,濛濛细雨中的婉约情怀,都被徐家船队远远的抛在后面。
徐婉真在船头迎风而立,明日就将抵达到京城,能亲眼见一见如雷贯耳的洛阳城,心中充满了期待和雀跃。这座城市,和唐朝的东都洛阳想比,会有什么区别呢?遥想女帝武则天令牡丹花在洛阳齐放的盛况,巍峨的紫微宫,气势恢宏的中轴线,雄踞洛城的明堂,大唐的气象万千令人神往。
而眼下是高芒王朝,卫太祖开国以来励精图治,称的上是国泰民安。卫太祖驾崩后,太子继位,改元永隆,至今已是六年。不知道历史在哪里走岔了道,但风土人情、城市名字、衣裳首饰,又常常让徐婉真恍若置身唐朝。
身后传来徐文宇的欢呼声。从正月十八出发,如今已是四月初六,加上在路途中耽搁的时间,足足航行了两个多月。这沿途风光再美,徐家众人都看腻了,何况是这小家伙。
听到明日就要上岸,徐文宇缠着徐老夫人,讲述京城的故事。这徐家众人,除了徐老夫人和郑嬷嬷,其余均未到过京城,连苏良智最远也未出过江南道。见徐老夫人讲述京城风华,都围过来倾听。
忆起过往,徐老夫人眼中露出笑意,道:“那会我才十多岁,先帝爷刚刚建国不久。听父亲讲,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他带着我们一家子进了深山,躲避战乱。我还记得年幼时,父亲带着我们兄妹几人,在院子的一颗大槐树下读书,用树枝教我们写字。后来连天下安定了都不知晓。”
徐文宇仰着头,两眼亮晶晶的问道:“那后来呢?祖母怎么到京城的呀?”这个问题,围着听徐老夫人讲古的人们,都想知道,露出期待的神色。
徐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徐文宇的头顶,道:“你的曾祖父,乃是前朝大儒。那时天下初定,缺乏治理国家的人才,先帝爷派了人四处寻找前朝的文人。其中有一队就找到了我们家,将你曾祖父请出了山,做了户部尚书。后来年纪大了才升为国子监祭酒,教化学生。”
徐文宇满脸崇拜的表情,双手合在胸前,道:“宇儿好想马上见到曾祖父!”徐婉真听得神往不已,自己的曾祖父,原来拥有如此传奇的人生。
但果真帝心难测,看看涂家,曾祖父是前朝大儒、户部尚书、国子监祭酒,当年一定是意气风发,门庭若市。再看眼前,遭贬斥后再不录用,长女守寡、次女嫁入江南商户,唯一的儿子至今也不过是官至五品而已。虽然曾祖父开设的“松溪书院”让读书学子们趋之若鹜,但比起当年的辉煌,涂家算是没落了,在京城的权贵阶层已然排不上号。
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何事。先帝爷的手段了得,将曾祖父贬了官,但又默许他开设书院。到了今上永隆帝,才将大舅公重新启用。
徐老夫人乐呵呵的道:“宇儿明日就能见到啦,到时,要好好行礼,向曾祖父请教学问。”
徐文宇连连点头,
脆生生答道:“宇儿长大了,也要像曾祖父那样厉害!”
听他立志,徐老夫人欣慰的连连点头。
影风还是扮作长随,盘腿坐在船舱中,他正在凝神修炼。武功一道,如小舟逆流而上,不进则退。钱峰立在船头,名为看风景,实则为影风护法。
听到舱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