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日仰望蓝天,想象天空的另一端,居住着一些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们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不管如何,都是她一辈子无缘经历的生活;是不是会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和她交换这种娇贵却单调的生活?如果可以,她绝无二话愿意答应。
直到她离开家门,终于彻底脱离那座华丽牢笼的限制,也在同时间明白,原来不管有无牢笼禁锢,她的性格都不会改变,她已经习惯沉默的自己,一旦出现其它改变,只会让她感觉无措。
如果她因外在而有所改变,那从前的沈雩,是否将从此烟消云散?
如果从前的沈雩不存在,此刻的她,又算什么?
太多的问题恼得她头痛,把打湿的布巾贴在他额上,沈雩在床沿坐下,头痛着,没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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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震身强体健,两天即痊愈,反倒是照顾他的沈雩因他而感染风寒,在床上躺了几天,病情无甚起色,让小雪急得跳脚。元震知道不能再拖延,趁这一两日天晴,要小雪整理行囊,带沈雩到镇上找大夫看病。
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披风,把沈雩包得密不通风。她不想离开这住了几个月的居所,但没人理会病中沈雩的抗议,硬是把她抱上马。如果和小雪共乘一匹马还无所谓,偏偏小雪很轻易地就将主子给出卖,毫无异议让元震抱着她共乘。
「小姐,我的身子这么瘦小,怎么抱得住妳?如果半路妳从马背上掉下去,我可救不了妳。」很干脆地把她推给元震。
头昏脑沉、全身软绵的沈雩,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一路上无可抗拒的靠在元震怀里,由他紧紧护着抵达数里外的城镇看大夫;又说西北冬雪袭人,沈雩屋子里的存粮和柴薪不足以过冬,片面决定暂住在这个叫做平安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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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镇
没下雪的日子,小贩先后出来摆摊做生意,路上行人不少。
沈雩病体初愈,像抹轻飘飘的游魂,纤纤身形漫无目的地走在忙碌的街市里。
「沈雩!妳闹够了没?」
元震从后面追上来,挡住沈雩前进的脚步。
「闹够了没?」沈雩深觉可笑,看着元震略带谴责的面孔,扬唇说道:「我像是会任意胡闹的人吗?别人总说我太过沉静,说我胡闹的,你是头一个。」
「是啊,能发掘出妳另一面的潜能,我的功劳不小哪!」元震也笑,唇边浮现迷惑人心的深刻笑痕。只要她肯开口和他说话,被她误会也没关系。
「你唆使小雪卖了我们的马匹,现在我们回不了家,你高兴了?」
难得显露心绪的沈雩,异常地在平素冷静的声音里透露出情绪起伏。
「小姐,卖了马也好,如果我们继续住在那里,恐怕捱不到大雪降临,就被饿死或冻死了。我和小姐从沈家出来,是要陪小姐一起过妳想过的生活,不是要和妳冷死、饿死在那栋离京数百里的破房子里的。」就连小雪也加入劝说行列。
「小雪,妳把马匹卖了,是想长住在这座城镇?」
「小姐啊,大雪就要降临,不把马卖了,在这里度过冬天,难不成要四处骑马去踏青?养着马儿,就得多负担一笔饲料钱,我们应该能省则省,日子不能过得像从前那般宽裕了。」
「小雪,妳倒好,来了一个元大哥,就毫不考虑把妳的小姐推到第二位去了。」沈雩垂下双肩,有种被遗忘忽略的寂寥。
小姐,妳这是在吃元大哥的醋吗?小雪满心感动,几乎脱口问道。但一抬头,看见小姐清冷似冰的表情,她又把话全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