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扑面而来,让人反胃。
周纯看了看坐在床榻边上的年轻妇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绸缎,一动不动。
将熬好的鱼粥递了上去,妇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他。
“我儿回来了!”
点点头,周纯并不说话,她又自说直道,“你父亲已经三天没吃了吧!为什么不先给你父亲?”
周纯摇摇头,又将碗递了递。
“哦!”妇人好似想起什么,接过碗,“我是忘了,他再也吃不下去了!”
说着,她看向床上,床上躺着的是他丈夫,面容苍老,一动不动,嘴唇惨白,没有一丝呼吸。
“你父亲他是个粗人,不懂诗书,不知礼数,但对我还是极好的!”妇人回忆道,然后蔚然一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是我害了他啊!”
妇人眼角湿润,将碗里的鱼粥一口咽下,不再讲究,这即使是在她神智不清时也不会做的失礼之举,她今天做了。
“我儿好手艺,这农家子弟就该勤勉!”她微微一笑,将泪水察干,首次教导道,“人生在世,无愧于心!我儿是个聪明人,比大多人都聪明,寻常事你都知道,寻常理你也明白,我教不了你其他……”
说着,她伸手抚摸着周纯脸颊,满脸慈爱,“我不知你怕什么?也不知你为何不愿说话?但望你听老身一句,无愧于心!”
“母亲是否无愧于父亲?”
他首次说完整句话,有些磕磕巴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无愧!”妇人对于周纯说话毫不吃惊,点点头,轻声细语道,“你父亲救我性命,我已为他生下你,延了他周家香火,我虽感激他,但我并不爱他,他对我的爱慕之情,我无法回复!”
“我唯一有愧的,是你呀!”妇人面色有些红润,似那碗鱼粥起起了效果。
六年后,老坟边上又添新坟,已是半大小子的周纯跪在坟头,他眼神清明,上身挺得笔直。
“父亲有养我之恩,母亲有生我之恩,我虽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你们无愧做我父母,我亦有幸做你们儿子。”
……
清晨。
“人哥哥,人哥哥,醒醒,醒醒!”
一个幼小的身子压在身上,黄小邪缓缓睁开眼。
“是小灰灰啊!”
“大哥哥,你流眼泪了,难道做噩梦了吗?”
“不,是美梦哦!”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