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识得那人么?”到了僻静之处,吴大郎把人搂在怀里,一面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肩背,一面轻声问道。
周照青已经慢慢镇定下来。
路边的积雪白得反光,照进他的眼里,他的眼也冷,全身的血液好似跟着冷了,良久,他才缓缓点头,一字字咬牙道:“我当然识得他,十一年了,我日日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生食其血,他就是周福。”
吴大郎虽从他神色有所揣测,却也没料到今日是遇见了元凶正主,一震之后,心中涌上怒火,瞪大了眼睛恨身道:“原来是害你全家的恶人!方才应该一掌毙了他,为你爹娘兄姐报仇的!”
周照青摇摇头:“不,方才幸得你拦着。如今知道他的下落,我必要让他死在我的手里。”
话虽如此,灭门仇人就在眼前,心中的伤痛愤恨难以复言,又岂是这样的话安慰得了自己的?周照青用力咬着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苦咸。
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他的唇上,沉稳地叩开他的唇齿,吴大郎略带粗糙的厚唇覆盖上来,替他吻去唇上血迹,心疼道:“我知你的心,无论如何,有我帮你。”
周照青抬起手,搂住他的腰,把愤怒深深压在心底。
“好,大郎,我们先去打探他的信息。”
周吴这番亲来,是因福建局势复杂,信里来说不比免谈方便,因亲自过来请示林铭玉接下来的如何做,待到今日也该准备启程了。
林铭玉吩咐了帮着他们打点行程,晚上又准备了酒菜,只当为二人送行。酉时回府,先问过管家厨下席面是否备好了,这才在林大的伺候下回醒花院换了衣裳。
吴大郎二人被安排在外院客房。酒席却摆在醒花院内,林铭玉梳洗毕,让人去请吴周二人,来人却回道:“两位客人早膳后出门,如今还没有回府,爷可要唤人去找?”
林铭玉颇奇,晚上的酒宴是早与吴周二人知会过的,周照青一贯周全的人,若不是有要紧事耽搁,是不会误了赴约的时辰的。这二人到京都,说得上人生地不熟,莫不是真有不开眼的人,撞上了,又欺负他们外地之人,惹上了麻烦罢?
林铭玉不由得有些担忧,忙对林大道:“你去瞧瞧,若是还没回来,便领人出去悄悄地打听打听,有甚么事,速速派人来回我。”
林大领命而去,刚出了,外头就来禀告:“吴公子,周公子到了。”
林大忙回身与林铭玉说了,林铭玉走出来时,吴周二人也进了屋子。见了人,周照青先一揖到地,慎重道:“东家,我有一事相求。”
林铭玉屏退屋中伺候的人,只留下吴周二人及自己,方摆了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查一个人的底细。京都中我无人脉,厉害之处也无头绪,不敢伸手太过。然此人与我有十分大的干系,我寻了十一年,若目下不能查清楚,让他走脱了,来日当遗恨半生。因此我想借助你的关系,查这个人。只要能了结我这一桩心事,往后你但有所求,我绝不多说一个不字。”
林铭玉原便觉得周照青是可用之才,甚至于吴大郎,悍勇有余,即便智谋不出众,有周照青从旁协助,也不可小觑。这二人虽依附于他,说到底,是有自己的选择权的。如今他把这样一个承诺奉上,林铭玉焉能不动心?即便不是为了笼络人才,凭借这些年的相交,林铭玉也会答应他的请求。
“照青,你我相交多年,何必如此谨慎。你要找的人是谁,只要在京都范围之内,我总能替你打听出来。”
周照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承他这份情,因也不多说,道:“这个人是我的仇人,原叫做周福,我找了他十一年,因他隐姓埋名,只到今日方碰巧被我知晓了如今的姓名。此人如今叫做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