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听凤姐问起贾珍之事,贾琏想了想,道,“瞧着精神还好。只是先前大病了一场,倒见瘦了许多,昨儿宴席上我见他也并不敢多饮酒,只和林姑父还有吕先生说了些闲话。”
凤姐心里一动,道,“可是家塾里那位吕乃友先生么?不是说咱们自家家宴,怎么倒还请了他的。”
贾琏笑道,“你有所不知。原是林姑父提起来的,说他和这位吕先生莫逆之交,数年未见,老爷们自然要请过来同席了,------况且听闻东府里头蓉儿媳妇身后这些事,外头多亏这吕先生辅佐几位老爷料理着,才得处处滴水不漏,事后也不落人褒贬。咱们家几位老爷对他都是赞不绝口的,就是珍大哥席上也说了好几个谢字呢。”
凤姐笑道,“人家是有大学问的人,咱们家塾里能请的他来,也算是孩子们的福气。有件事倒忘了和你说,前些日子我去咱们太太那边瞧迎妹妹,就撞见琮儿大冷天的在廊子上背书,若不是我知道太太如今偏肯疼他,还只当是谁难为他和他过不去呢。
我要说他几句,他就说什么天将降大任那样的话,我也听不很明白,回来问问林妹妹他们几个,才知道也是勉励人上进的句子。
据我瞧着,那孩子倒是个有志气的,往后你见着他也多和他亲热一些。你们总归是亲兄弟,他将来有出息了,也是咱们大房脸上的光彩。”
贾琏听得也笑了,道,“下回我见着他必定好好说说他,不许他在你跟前拽文。
说起来昨儿席上林姑父也曾和吕先生提着说了些家塾里的好歹,我听着吕先生的意思,琮儿环儿兰儿这几个都是好的,东府里的蔷儿和蓉儿吕先生没有说起,我约莫着也是读不进书的意思了。
再有他说宝玉倒也是聪慧难得的,只是可惜和小秦相公一样,身子偏弱些,三天两头的病了不能上学。当时他一说这话,我就瞧着二叔那脸色,显是不大好看的。
我可是听说二叔和婶子对秦家小公子送殡之时闹出来那事颇为恼怒,已经命人告知秦家,叫那小子只管养病,不必再陪着宝玉上学了。珍大哥哥和蓉儿大约也嫌丢人,也都不理会这事。如今吕先生偏又提起他和宝玉逃学之事来,想来等这几日叔叔闲了,宝玉又能挨一顿好打 。到时候只怕又有一场好热闹瞧呢。”
凤姐也知宝玉三天两头的装病逃学之事,只是贾母溺爱,无人敢说罢了。
之前凤姐也只料定那吕乃友想必也碍着老太太的面子,睁一眼闭一眼。却原来人家平日不说只不过是觉得时候未到,竟挑着风口浪尖的机会才出来不露声色的给宝玉上了眼药,想来席上诸人在座,贾政又是最好面子的,如此一说,可不等于明晃晃的打脸呢,这一句当得起平时说上十句百句的效验呢。
果然是文人杀人不需动刀见血,看来这吕先生倒是值得命人结交的人物了。乃笑道,“你有所不知,前儿出大殡的时候,北静王亲自路祭,点着名叫宝玉过去见了一面的,又是拉手,又是送串子的,亲热的很呢。想来二老爷看着北静王的面子,倒也不至于当下就把宝玉打的不能见人的。”说的贾琏哈哈笑了起来。
因又想起一事,道,“前儿蓉儿媳妇之事还未出来的时候,我曾和二爷提起在祖茔那边多多置买地亩田庄产业那些事,二爷也说已和珍大哥哥提过了的,不知二爷可还记得不。眼瞅着快年下了,这样的事总该是赶早不赶晚的,赶在合族祭祀的时候议定了就再好不过了。”
贾琏道,“这些日子杂事也多,你不提我倒也疏忽了。横竖明儿还得过去那边和珍大哥哥商议些事情,到时我再提一提这事。横竖眼前公账上银子也不少,趁着宽松拿出来做这一件大事也是好的。”
凤姐道,“你记得和珍大哥哥私下里说这事,别叫外人听了去。就是赶着他要在族中提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