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晚上,京城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并没有感觉到和以往的深秋夜晚有什么不同。渐渐圆满的月亮,渐渐变凉的温度,都和过去了的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模一样。
在京城里碰壁了大半个晚上的刘翠兰却并不这么想,当又一个泛着阳火的灵圈在眼前腾起,感受着那蒸骨的焚烧之力,刘翠兰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之气在胸口一阵阵翻涌。
“什么人?是什么人?”
她青黑的脸上一股一股的死气掠过,周身的怨气暗如深渊,隆起如山丘的肚子更像是擂鼓般激烈的翻滚,不时地就有一个又一个的突起,像是一张张怪异的人脸凸显在她的肚皮上,白森森的月光打下来,显得分外的可怖。
“宝宝!有人不想让我们好过啊!”
站在一家没有名字的小诊所外头,早已熄灭的灯箱被月光映成一片惨白,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只有地上横流的污水看到了这母子两鬼的狼狈。
这个小诊所里只有两三只勉强称得上可口的婴灵,这样稀少的数量与差劲的质量,完全无法弥补前几天魔子所受到的伤害,原本预计三天就可以成形的魔子,如今似乎陷入了一片难以挣脱的泥潭。
这完全不符合刘翠兰的预想!
想到今天杜慕诚回家时对她下意识地回避,刘翠兰莫名的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一个浑身都是她身上的气息的人又怎么会感冒?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定是萧凤鸣!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是她跟杜慕诚说了什么!她已经把自己害成了这样,难道现在还想要抢走杜慕诚吗?
她休想!
刘翠兰看着天上的渐圆的明月,就快月中了!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的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形!
一阵沁凉的夜风吹过,小巷子里的暗影消失不见。
杜慕诚愧悔交加的看着眼前的老父亲,他原本只不过是有些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是一片雪白,眼角的皱纹深得仿佛是刀刻一般,那双昏黄的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苦。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杜老爷子疲惫地闭上了眼,不想再看这个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儿子。
“爸!我知道错了!”杜慕诚跪在父亲面前,深深地垂下了头。
想到那个一身娇媚如今却仿若鬼怪的女子,杜慕诚只觉得不寒而栗,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没有开门,没有任何声息,她就那么凭空的消失了!
一想到她还常常拉着他去感受她那个大肚子里的胎动,杜慕诚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不及了!”杜老爷子摇了摇头,缓缓地推开面前的儿子站了起来。
他是个杀伐决断的老革命,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多了,对生死早已看淡,只是没有想到,到了这和平年月,反而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我求过荣处了,他说的很明白,你跟那个女魔在一起的时日太长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保全你!”
“爸!你不能不管我啊!爸!”杜慕诚拉住了老爷子的裤管,从自己的胸口扯出了一张纸符,拼命地凑到老爷子的面前道:
“您看!他们只是给我一个符就可以保证我不再受那个鬼女人的控制,那他们就一定有办法帮我保住性命的!”
杜慕诚的嘴角神经质的抽动着,过度的惊恐让他的眼球暴突了出来,红血丝充满了整个白眼珠,原本称得上儒雅俊逸的形象此时狰狞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看着眼前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那张单薄符纸的儿子,杜老爷子心如死灰,他早就已经求过荣文圭了,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寿命来换也行,可是没有用!
到了如今,他真是想问杜慕诚一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萧凤鸣大气端庄,又给他生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