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段标志性的过往,提起来就是五味陈杂,他更像是一根刺,被我埋在内心深处,我以为凭借时间自己早已将它消化干净,可今天他出现她才惊觉,那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驻扎在心上,已经溃烂成脓。
剜不掉,剔不掉,除非把整颗心都掏出来才行。
我眨了眨眼睛,原本想气势汹汹讹人的台词因他一个眼神,顷刻胎死腹中。
我缩在被子中的手,在颤抖。
江城雨没有多说话,随手扯了个凳子坐在我床边,感受到他逼近,我下意识攥紧身下床单。
我担心他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担心他像老朋友一样风轻云淡;
甚至忐忑他余恨未消
我预想太多,唯独没有料想,他一上来竟然开口,问我车祸的事可不可以私了不报警。
我愣住,脑子再度一片空白。
如果刚进来时他说的话我因为紧张而没听清,那么这次,我是完全没听懂。
什么叫私了不报警?
他不认得我吗?
这猜测让我瞬间从头凉到脚,不禁重新看他:“我”
“你想要多少。”
他眉梢都没抬一下,直接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黑卡放到我床头。
“陶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但考虑到住院期间耽误您个人工作,还有精神损失等等,我主动赔偿二十万,如果陶小姐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协商。”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真的是个公事公办陌生人。
他是在故意报复?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尴尬的故人重逢,但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零星的尊严,他想装作陌生人,我也没必要死缠烂打。
“江先生真是出手阔绰,可撞人并不是你,这”
“肇事者是我未婚妻。”
“”我一愣,想起那双优优柔柔的杏目,恍然自嘲一笑,把黑卡塞到枕头底下:“慢走不送。”
他没有起身。
“怎么,担心我空口无凭?那也好,你可以打印一份保密合同,我保证不会影响江先生您和您未婚妻名誉分毫。”
他没有搭腔,而是直接取过我手机,存入一串电话号码,跟着扫了眼输液管把手机还给我,“我助理的手机号已经存入,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
助理的?
他是多么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难道是担心他现在风头正劲,怕我纠缠要角色讨人情?
还是,怕他未婚妻误会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告诉他我们之间没必要联系,但他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就走。
那模样,那状态,好像从始至终都是陌生人。
在病房门口,他手机倏然响起打破沉寂。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去远空翱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铃声响起那一刻我愣了一下,是莫文蔚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当年我最喜欢这首歌,莫文蔚独特暗涌而不澎湃的唱腔,曾通过细细长长的耳机线伴我度过无数日夜。
我一度强迫他跟自己听,耳机线分他一半,不顾他如何反抗挣扎。
现在他把这首歌设置成铃声的原因为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却没有看到一丝慌张不自在,好像一起本应如此。
“乐施,怎么了?”
耐心而温柔的嗓音,是他从未向我展现过的,那一声亲昵的乐施让我瞬间被冷水泼醒。
他推门走了出去,我望着那背影,知道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他那么自我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任何人走近或者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