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峰与我,说起来还是同一师门,只因我们都是郑夫子的弟子。
郑夫子大名叫郑文铨,他是举子出身,若不是大清朝突然亡了,他至少也是县令的人选,如果运气好些,兴许他早就成了地方上的一位道台了。
可惜时局变换如此之快,紫禁城的龙旗一倒,他也只能黯然返乡,后来他家道中落,又挨不住几家豪门盛情邀请,才勉强同意出门授徒。
他文辞俱佳又极擅笔墨绘画,一向自视甚高很少收徒,据我所知只收了我与何云峰两位弟子。
两年前把郑夫子赶跑之后,我还曾经自以为是,但如今一想起他来,我心中便满是愧疚。
而我又确实很不成器,他的学问我自认是一cd没有学到,如今懂事些了,才明白自己做过许多糊涂事,可惜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我也只能长吁短叹了。
而何云峰就不同了,他是东留豪族何家长房何彭年的独子,自何彭年过世之后很小就把持起何家长房的事业来了。
他自小不仅刻苦用功,更是对师长恭敬有加,深得郑夫子的喜爱,后来成年后更是文武双全学富五车,在南武县颇有盛名。
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承认他无论是才学还是人品,的确全都在我之上,有时候他与壁君姐姐站在一块倒是更像一对璧人了。
我唯一能胜过他的,便是我自小与壁君姐姐一同长大,加上陆姚两家相交已久,这深厚的情分却是他比不了的。
此时此刻我一想到他,心里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一般,全都是酸味,我在马车上颠簸了多久我自己都没有感觉了。
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了,话也不会说,笑也笑不出来。
这外面的艳阳天,在我看来灰蒙蒙的全都是阴霾,就跟抹了烟灰似的。
马车终于还是到了梁越亭,我们跟着壁君姐姐一下车,我抬头往亭子里一看,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子站在亭子外,朝着壁君姐姐不停的挥手,就听他爽朗的笑声。
“壁君——”
壁君姐姐居然也朝着他挥手,还笑着回应道:“哎——等久了吧?”
青年男子笑着说:“也没等多久,我们也刚到。”
这眼前的青年男子便是何云峰了,我看着他们亲热的这幅景象,整个人都快变木头了。
为什么要说我与壁君姐姐之间最大的遗憾,就是我比她小两岁呢?
这何云峰不多不少,恰恰就比壁君姐姐年长两岁。
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年岁比我大些,我便觉得矮了半截,平日里嘴上的功夫那是一cd使不出来了。
更何况这何云峰还比我年长四岁,我就是再不愿意我也得管他叫句哥。
果不其然,壁君姐姐见我还愣在那里,先开口了,“小一,愣着干嘛,赶紧叫人呐!”
我满不情愿的挪了过去,朝何云峰作揖道:“云峰哥。”
何云峰笑着朝我我点了点头,开口便说:“福生弟看起来精神头好多啦!小花呢?”
李小花跟在我屁股后头,也喊了一句:“云峰哥。”
跟在壁君姐姐身旁的阿兰也怯生生的喊了句:“云峰哥。”
何云峰笑着点了点头,跟壁君姐姐问道:“这就是陆家的二小姐吧,看着是个挺好的姑娘。”
壁君姐姐笑着答道:“是啊,她叫石兰,是我婶娘的干女儿,刚入陆府,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壁君你太客气了,”何云峰笑着说:“我们乡里乡邻的,理应相互扶持的。”
他转头又跟阿兰亲切的说:“兰儿妹妹不要拘束,有什么我能代劳的,尽管招呼我吧。”
“嗯,谢谢云峰哥。”
阿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