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蔻心神不定回到闺房中,脑海中尽是洪玄蒙冰冷的眼神,她害怕少东家知道自己去找了洪玄蒙,是以也不敢和他讲。回来路上她见到了林怜月,可林怜月却没见着她,不知为何黄蔻觉得林怜月像是看见她了,是故意躲开的,她怎的像是有些心虚?
当夜,黄蔻夜不能寐,窗外风声与汩汩水声不断传入耳中。
少东家此刻在做什么?他身边睡着的又会是谁?黄蔻睁眼望着窗边银色帘钩,一片凄清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过来。
她在他心中,真的占有一席之地么?
忽的,她耳中似乎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当即身子一紧,心道:“这么晚了谁还在楼中行走?”
这楼就只有她与黄详居住,她爹就住在隔壁那一间。
她仿佛听到了黄详的屋门轻轻响了响,比老鼠的动静大不了多少,不过此刻她没有半分睡意,所以听得很清楚。
黄蔻心中微微一暖,爹爹他这么晚了还不放心她,起夜回房后,也特地将动作放得这么轻。
随即她心中黯然,抵达金溏关后,爹爹就要下船,可她无论如何却是舍不得走的。
忽的睡意袭来,黄蔻沉睡过去。
隔壁传来低沉的噗呲一声,如刀尖入肉,此刻她没有听到。
……………………
次日清晨李长安到酒楼用膳,酒楼中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伙计。
所有人都聚集在楼上,层层人头围了一大圈,议论声如轰然浪潮,其中还隐约传来凄厉的哭喊。
李长安皱了皱眉,上楼用巧劲拨开人群,不一会儿便来到黄详的房门前。
只见黄详侧身卧在床上,面朝墙壁,像是在沉睡着,但李长安一眼便发现他身子没有了呼吸的起伏,就像一尊十分逼真的泥塑。
而黄蔻面色煞白,跌坐在床边,哽咽不能语。
李长安走进去,见到黄仲朝着墙壁的胸口有一道极深的伤口,看位置应是贯穿了心室,但造成他死去的应当不是这伤口,因为心室受伤虽然致命,但也无法让人立毙,黄详床铺还非常整齐,并没有挣扎的迹象。
眼睛一扫,李长安见到黄详颈似乎有些淤紫,当即伸手在他颈上捏了捏,登时心中了然。
黄详的脖子已被人扭断了,下手的人将力道控制得十分巧妙,至少在练血境以上。
他的身子已经僵硬冷透,应当死了有三个时辰,算来可能是丑时遇害的,那时船上人应当都入睡了,但青铜船上每层都有巡船的更夫,他们可能会看到些什么?
不过最可能察觉动静的应该是黄蔻,因为她就住在黄详隔壁,但此刻黄蔻却状态不佳。
她失神般哽咽自语:“爹……我跟你走,到金溏关就下船……”
“振作一些。”李长安伸手扶她。
但黄蔻由于悲哀过度,已渐渐气若游丝,快要哭到闭过气去,李长安见状暗叹一声,他当初见到李传垠尸身时心情也跟黄蔻差不多罢,只不过他却忍了下来。
扶着黄蔻坐到一旁,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了拍,又在她颈后玉枕穴一推,黄蔻登时昏死过去,但气息顺畅了一些。
知道她者状态是问不出什么了,李长安没有徒劳,他来到门口,极其迅速地扫了围观众人一眼——杀人者极有可能现在就在人群中。
人群之中,他只感到有一人身上散发出血气,是练血境高手,转头看了看,却是一张让他眼熟的脸孔,似乎是谢挺的一个属下。
李长安不动声色,对人群问道:“可有谁知道线索的?黄掌柜有什么仇家,进来可得罪过什么人?”
一时没人回答,许多酒楼伙计的面色发白,终于有人喊道:“康厨子死了,掌柜的也死了,咱们这酒楼还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