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上刀柄,触手冰凉,李长安试着唤了一声宋前辈,并无反应。
将刀缚在背上,李长安来到墙边,以机关打开一扇石门,露出一间石室。
这石室是修行所用,石室顶上与东西方开窗,无论阳光月光星光,从窗中透入便会被缩成一柱。而也不必担心天窗会漏雨,此窗虽透光,但却是覆着价值能与等重黄金相比的明光琉璃。
李长安便坐到蒲团之上打坐调息,虽未入夜,但星辰其实仍在九天之上,只是被日光掩盖,肉眼不可见,但以《四象淬体功》仍可感应到,从而炼化真元。
择道种在即,自是一刻不可懈怠。
待他定下心神后,耳中隐约听到有声响,响声渐大,细听之下,有喊杀声c哭嚎声c马嘶声c刀剑声c弓弩声,仿佛正有一场大战。
眼前也渐渐呈现尸山血海之景,断壁残垣,烽烟四起,两方人马交战,喊杀震天。
李长安如在梦中,心神懵懂,提起手中刀便向眼前之人杀去。
他身上盔甲残破,竟成了一个小兵。
一刀将眼前之人枭首,李长安怔了怔,只见那敌人断颈没流下半点鲜血,只露出骨头茬子,再往下看,只见他残破盔甲下便是一具白骨,根本没有血肉。
一扫周围,那些锈迹斑斑的黑铁胄下,都是一个个眼眶空洞的头骨!
李长安终于略微醒神。
这是何处?
一个白骨兵挥钺向他砍来,李长安躲开反手一刀将他斩首,只见手中之刀便是宋刀遗留的骨刀。
他心中疑惑不解,紧接着便被好几个白骨兵包围,废了一番功夫杀出重围,才有空思索。
“怎么回事,方才我应当是在修行,难道这又是心魔?”
他对心魔不甚了解,只道当初第一次遇见心魔,便是在淮安城外乱坟岗与那狼厮杀,斩狼之后便脱出幻境,但眼前这战场庞大,黄沙飞,狼烟起,光目力可及之处便尽是甲兵,少说有上千之众,难道也要尽数斩杀?
李长安刚停下一会,便感到背后发凉,回头一看,只见己方阵中有一位骑马大将,背负战旗,身着重铠,铁胄下的头骨有腐肉附着。
他冷冷看了李长安一眼,提枪指向敌阵,发出拉锯般的刺耳嗓音,“杀杀!”
李长安在他动作中感觉到了杀气,仿佛自己若止步不前就要被斩杀。
他握紧刀柄,若杀了这大将是否便可脱出幻境?又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体也变成了一具骸骨,连真元都感应不到,不由心中发寒,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身便杀向敌阵。
战阵里,他是骨兵持刀冲杀。
而此时的花明院石室中,李长安的本体仍盘坐于蒲团之上。
一道身影出现在石室外,正是黄仲。
他闭眼掐诀运转灵元,再一睁眼,眼中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暗褐色,仿佛干涸的血迹。
这是煞气。
东荒之中,煞气无处不在,就算越王所居的越地大都昆南城中布有阵法,也只能让煞气比外界更稀薄一些,不能完全驱除。
黄仲便见到煞气翻涌,向那屋子汇去。
他眉头紧皱,煞气是众生邪念所化,东荒遍地妖魔便是由煞气催生。
对修行人来说煞气也易催生心魔,避之不及,只有某些魔道法门可以利用煞气,难道这屋子里修行的李长安竟真入了魔道?
黄仲来到石室外借窗看向里面的李长安,只见煞气汇聚简直要凝为实质,尽数没入了他背后骨刀之中。
而李长安虽然盘坐不动,神色却变换不定,时而咬紧牙关,时而闷哼,好似在与人生死搏杀。
黄仲虽然面貌只是中年,但实际已年过九十,身为散修的他曾游厉东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