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溟村口,本要进村的王云帆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此时已脱掉那身血衣,换上了小胖拿来的衣服,只是没有镜子,脸上还残余些血污。他本想去向阿婆辞行,但一来担心老人受刺激过度,也不知如何开口;二来除了父母和极少数人,其他人都并不知道孙阿婆和他的关系,而王二顺等人还在四处找他,他也担心万一此行被人发现,反倒还连累了阿婆。
一念及此,王云帆面朝孙阿婆房屋的方向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含泪低声道:“阿婆,云帆不孝。您老千万保重身体,待我修成阴差,再来侍奉左右。”
磕完头后,王云帆起身抹去眼泪,沿着来时的偏僻小路,小心的回到了刚才与黑衣女子所在的地方,之后又沿着路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果然见这密林深处陡然出现了一道峭壁。
抬眼望去,那峭壁高耸入云,几不见顶,而壁上又滑不溜手,除了较矮处有少量凸出的石块,几乎没有其他可以抓握的地方。
王云帆并没有丝毫怯意,反升起一股好胜之心,登时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一挽手袖,便猛向着峭壁发足奔去。
他自小在王家村长大,村子周边几乎都是大山大树,他自己不知偷偷钻过多少林子,爬过多少大树,如果眼前是一株参天大树,不论多高,他自问都有十足的信心轻松攀到树顶。
然而眼前这峭壁宛如一道无形屏障,他手足并用的向上攀爬着,用尽全力也才堪堪爬了不足十米。
这也并不是他气力有所不怠,实在是壁上太过光滑,王云帆攀爬技巧再好,毕竟也不是壁虎。抬头望去,上方十多米的壁面都异常平整,根本再也找不到可以抓握借力的任何东西。
只有再高一些的壁面上,才又出现了些凸出的小石块,可这中间十几米的断层,却又需要如何逾越?
王云帆整个人贴在峭壁上向四周望去,见不远处几株大树上缠绕着数条手腕粗的藤蔓,心念一动,已经有了主意,当即滑下壁来。
但正当他在峭壁下思索完毕,准备向那几株大树走去时,只听前方树丛中一阵响动,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那少年长得虎头虎脑,打扮得像个猎户,背上背着一张大弓。因为王云帆刚好站在峭壁之下的阴影中,他刚蹿出来时并没有瞧见王云帆,而是一眼就看到了这高不见顶的峭壁。
“我去我去,这不玩人呢嘛!这是人上得去的嘛!”
他外表看起来虎背熊腰,张嘴讲话却透着十足的天真和莫名喜感,这巨大反差令王云帆一时忍俊不禁。
王云帆暗想,莫非他也是来修习阴差的么?那倒正好,不妨提前结识一下,也能互相帮衬帮衬。
当下他咳嗽两声,开口道:“这位老乡,莫非也是想上去么?”
“哎妈呀!”那少年本来正全神贯注的望着峭壁上方,哪想到前方黑咕隆咚的还站着个人,直吓得一哆嗦差点蹦了起来,“我去你谁呀?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哪!”
王云帆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月光下,笑道:“老乡别怕,我跟你一样想上去,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哦?那敢情好!”少年闻言嘿嘿一笑,也往前凑了几步,待得看清楚前面那人样貌,猛然脸色剧变一声怪叫,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厉c厉鬼爷爷饶命!我c我这就回去,不修阴差了还不行么!”他惊恐的望着王云帆,颤抖着说道。
“喂,你看清楚些,我哪里像是什么厉鬼?”王云帆又好气又好笑,蓦然想到刚才自己手撕猛虎,只怕现在脸上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当即蹲下扯了几把草,仔细地在脸上抹了抹,“你再看看,我是人,跟你一样活生生的人!”
“那那那你怎么满身血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