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贺新打算回趟家。从西兴镇到三江村开摩托车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贺新都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这并不是他不想回家,抽不出时间啊!接待家长来访c做家访c带学生外出看病等等好多事情都是没个时间性,怎么可能随便离开学校呢!就是周六c周日也得用来自学“充电”,以便应付各种考试。前些年是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近年来又是普通话等级考试c外语考试c计算机考试以及诸如“t一知识”c“东盟知识”等继续教育课程考试。还有学校教导处的工作也是相当的啰嗦,特别是今年“两基”这工作就让你马虎不得,上面盯得很死,隔三差五的就来检查。比如那天都放晚学了,教育局一个电话下来让学校送“两基”档案到局里进行审核,档案的工作属贺新负责,于是他只得拿上十几盒档案上县城,这一去直到晚自修下课才回来。当然业余时间他还要练习书法c撰写教学论文,这是他的爱好,也是作为一名中学教师必备的本领。
所以,你想想,他能有时间回家吗?
倒是父亲,时不时就到学校来看他。开始的时候,贺新并不注意到父亲那是有意的来看他。因为父亲往常总会到镇上来,他说到镇上就到他这来坐坐了。父亲来了,叫他吃饭不吃c叫他吃粥也不吃,要带他到镇上吃碗汤粉他更不要。他多半只喝几口水,坐个一会半会就回去。贺新也不拦他,让他来去自如,反正对于这个镇子,父亲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父亲来的次数多了,贺新这才想到,不对,为什么母亲就极少来呢?母亲到两个妹妹家去,一年间少说也有十回八回,母亲去妹妹家都要从镇上经过,但却很少来看他。两下对比,这并不是母亲不想他啊。
其实小时候母亲很疼他,父亲却对他很不好。父亲经常会打他,有时还打得很厉害。父亲的棍棒打来从没找过位置,劈头盖脑轮下来,经常把他打得鞭痕累累;或者巴掌,父亲的巴掌常常打得他脑袋嗡嗡响。父亲打他还不许哭。母亲看到父亲出手那么狠,心疼得都哭了。贺新知道,父亲打他是很没有理由的。曾经有一天晚上父亲回到家里就狠狠扇了他几耳光,扇完后才问:“知道今天为什么挨打吗?”贺新被打懵了,只能机械的摇了几下头。”父亲便说:“为什么拿铁铲跟同学玩,不知道凶险啊?伤着人了怎么办?我在山头做工都看到了。”天啊,父亲做工的山头离学校有二c三里地,他在学校做什么父亲都能看得到啊!那个下午学校里劳动,同学们都带锹铲镢啊等劳动工具。用劳动工具来玩耍那是常有的事,但他都记不起自己用不用工具与同学玩了。
父亲就是这样,打他都是莫名其妙的。
有一点他总想不明白:他们兄妹四人,他是老大,三个弟妹却极少挨打。他这老大最倒霉了。可说来也怪,几个孩子中,就他能读书。初中毕业后他直接考上了中师。而那些年考上中师在乡里是很荣耀的,十里八村人都知道。他曾听父亲跟人说:我这祖上从某某世祖以来,只我这一代第一个出了吃皇粮的读书人。可见父亲是多么的以他为荣啊!只是如今几个弟妹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唯独他仍然孑然一身。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很不是滋味。贺新想,父亲对自己严那是应该的,自己是老大嘛,要给弟妹做个样儿,但他不应该采取那种做法。他自小挨打挨骂多了,现在做起事来不是不自信就是走极端。父亲或许也想到了从前的“过分”,所以常来看他以弥补当年的那些“不是”吧。唉,这就是父子情,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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