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雨完全晴了下来。叶珊就领着罗芳到山里走走去。
叶珊让罗芳打着花布伞。说是春天的雨忽晴忽下的,况且山里林木多,经常滴下雨珠来,得打着伞子遮一遮。
叶珊的女儿小心珊,这是个让罗芳一见到就喜欢上的乖孩子,她七八岁了,扎着两条小羊角辫,说是她喜欢,妈妈也喜欢。她脸上那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仿佛就象妈妈用自己的脸印上去一样。所以,单凭这两样就足够她成为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小心珊抱着罗芳刚刚送她的大熊猫布娃娃一直走在前面引路。
罗芳边打伞边用手指梳理着叶老师的头发。叶老师的头发已从过去那两条粗辫子换成了现在齐耳的黑黑的刘海,刘海遮住的这张脸象一个满满的圆月。在这张满月的脸上,罗芳看到的是如月亮般纯洁的意境,这意境一直连结到她内心的深处。从这种洁净的意境中罗芳很难读得出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大魔头刻在她身心上的污侮的印记。
没有见到叶老师时,罗芳想象,叶老师肯定如一部长长的电视剧里的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主人公,她的脸上肯定写满了磨难与忧伤。然而,罗芳错了。眼前的叶老师依然是那个充满自信的漂亮的叶老师,只是她的青春活力有一部分已经转移到了前面那个小姑娘的身上,留在她身上的是那些更加丰富的内涵。
就凭这些,罗芳放心了好多。
但罗芳还是很关心叶老师的问道:“叶老师,你在这里还好吗?”
“好的,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放着热闹的城镇不在,偏钻这山沟里来,还说好呢!”
“你不知道的,我喜欢这里。”
“你喜欢这里吗?别是为了躲避那个恶棍石碾吧?”
“我用不着怕他。”
“要是为了支教也不定非要轮到你。学校里那么多老师,年轻的c男性的,我就不相信非你不行,你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女儿。可别委屈了孩子”
正说着,小心珊就向她俩走了过来,她手里捧着一捧小黄花,她的裤腿弄湿了,小羊角辫也沾了小水滴。
“妈妈,妈妈。木麻树开花了,木麻树又要长果了啊。”小心珊显得很快活。
罗芳以为叶老师会责怪心珊把裤子把头发弄湿呢。然而,没有,叶老师很高兴的接过女儿手中的小黄花,还将几朵沾在她那湿漉漉的头发上,这让罗芳感到叶老师对女儿是那么地疼爱。
小心珊又将几朵送到罗芳的手上道:“罗芳姐,木麻花开了,到了秋天可就结果了,这种果实很有意思呢,爵起来酸溜溜的,你吃过吗?我去年吃过一回到现在还想着它呢。到暑假你再来吧,吃了包你喜欢,比泡泡糖还好呢!但不能多吃,多吃了牙齿会酸软得受不了。”
小心珊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没完没了的将这木麻果都描绘成一种神奇的果实了。
罗芳却不知道什么叫木麻果,她想象不出这山里野果的能好到哪里去。但为了不扫孩子的兴,她只好敷衍道:“是吗?姐姐没吃过呢,到木麻果熟了姐姐一定来,只要小心珊在这里,姐姐每年都来。”
叶珊就咧开嘴笑起来,小心珊也蹦蹦的又向前去。
叶珊和罗芳沿着那条羊肠小路,走过了小溪,爬上那道小山坡,然后从那几棵高大的木麻树旁走过。这是当年叶珊和贺新走过的小径。木麻树已经老了,长势比较慢,这些年来看不出它有太大的变化,树下散落着满地黄澄澄的象棉絮般的小花,偶而还有几朵掉下来,沾在罗芳的伞儿上。雨虽然已经晴了下来,但地上依旧湿漉漉的,木麻花飘落到地上一会儿就沾住了水,然后在树下化作黄色的春泥。看着这一情一景,叶珊心里就酸溜溜的,就象刚刚爵到了几棵木麻果。当然,这些感受罗芳是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