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府邸内,一群南地杀手围着舞伊,喋喋不休地诉说摄魂女妖的劣迹与荒诞,怂恿她除掉庆云,彻底终结王庭府邸在晏河城的统治。
舞伊看似听着,实则正烦恼和北境邪王九殊的契约。因这约定是当时为了诛杀君侯而妥协的无奈之举,极少有人悉知,还牵涉晏河城归属,而昨日又惊闻庆云知道,摄魂女妖也驾临晏河城……于是,舞伊越想越不耐烦,训斥了手下一通,索性回房去清净。
冷静下来,舞伊想得很清楚,要邪王九殊放弃晏河城固然是不可能的,除此以外,就只有说服摄魂女妖离开,或者,借以他方势力对抗九殊。其中利害牵扯当世雄主,做对了,乾坤再造,做错了,性命相赔。
舞伊正想得投入,侍女叩门进来也未曾察觉,直到侍女将一封拜帖送到面前时她才反应过来。
才恍惚过一阵平复下来,拆开帖子,看得她又是直冒冷汗。
这帖子正是来自她眼下最忧心的那一个人:北境邪王九殊。
黄卷黑字,只写了时间地点:今夜,长街客栈。
舞伊猜不准九殊来意,一面引火将拜帖烧成灰烬,心想着探过女妖口风后再去见那位不速之客。
她喊来侍女问说,“尊主呢?”
侍女去寻了一番,回来告之,“找不见尊主,不在府邸内,也不在青楼里。”
舞伊脸上不起波澜,可心里恍惚得很,格外嘱咐说,“见了尊主立刻告诉我。”
侍女应过就出去了。
之后,舞伊又出来问过几次,然而眼看入夜了,也没有摄魂女妖的下落。
舞伊最终决定暂且失约一回,又恐九殊闹到王庭府邸,就多喊了两个护卫守在门口,自己闭门不出。
到了夜半也没有动静,舞伊以为会是个平安夜,便解衣就寝。
然而,她刚熄灭烛火要上床时,却隐约觉得身后有些微光,猛然回头,只见九殊举着一盏灯在面前,那灯火就照着他那张年轻却成熟,阴鸷又邪异的面孔,隐去了身体,乍看来,像一个没有身体的鬼影浮在半空,吓得舞伊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连叫唤的勇气都没了。
九殊也不点灯,举着烛台凑近她身旁,缓缓蹲下身,“夫人这点胆量,可成不了事。”
舞伊慌乱间呼吸都停滞了,爬着向后退,撞上了硬物再无处可躲,大喘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起身跑到一边,将屋内所有的烛灯都点燃才停下。
九殊看着她失魂至镇定,最后递上手帕,“夫人满头的汗,擦擦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舞伊怒问。
“夫人不知道我要来吗?”九殊一脸无辜地指向门外,“那你找那么些人守在门口做什么?”
舞伊自知无故失约错在自己,收起怒容,说,“你来做什么?”
九殊一本正经地说,“夫人从前和我有约,诛杀君侯之后,夫人帮我离间昌平与庆云,之后晏河城归我。可如今,为何呆在这里的是南地的人呢?夫人是要几时将晏河城给我?”
本来昨夜杀了庆云后,上策是借此诱使昌平与九殊交锋令南地坐收渔利,下策则是让南地杀手退出晏河城令九殊与王庭交恶,不想摄魂女妖横插一帜强保下庆云搅了局,也不退出晏河城,令舞伊全盘失算,如今在九殊面前也难以交代。
九殊接着说,“夫人可得快些,初春化雪,我北境人已开始穿越荒芜之地,不出数月就能抵达晏河城。”
舞伊说,“我有意助你入主晏河城,可摄魂女妖她在这里不走。”
九殊长嗯了一声,盯着舞伊说,“可我们先前立约时,夫人可是信誓旦旦说,昌平一走,就没有人阻碍我了。”
舞伊词穷,辩解说,“摄魂女妖从来不问事,这一回,不知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