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空的青石砖里面有一条狭窄光滑石头砌成的甬道, 甬道很陡也很窄, 坡度极大, 应该是为了方便将陶罐篮子顺着滑下去。图柏放低身子,爪子紧紧抓着地面, 放缓自己下滑的速度, 尖锐指甲在石块上摩擦出细小的刺啦声。
四周黑漆漆的, 有些潮湿阴冷, 一股土腥味从石壁上渗出来, 像是来到了地底下。
甬道里每隔一些时间会出现一段凸起的石块,当他刚滑过凸起, 石壁里就发出沉闷的轰隆声,接着凸起的地方隐隐颤动, 石壁外的机关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方向,虽然图柏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下这条甬道已经不是最初他从‘石抽屉’下来的那条了。
一开始, 图柏以为永怀堂墙壁的后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当他钻进来时才发现自己错了, 石壁后面的方向并不是他们认为的‘向后’,而是笔直的‘向下’,按照他下滑的时间和感觉到凸起机关几次变动来算, 很有可能他在无声无息中早已经远离了祠堂,来到了地底下。
意识到这个问题, 图柏心想, 如果千梵等不到他, 就炸开墙壁,却什么都没见到,会不会非常生气,他好像还没见过这人雷霆愠怒上的样子。
想到他可能会惹人生气,图柏在不停变换的甬道里顺便捉摸起一百零八种哄死人不偿命的方法。
就在他想到如何将人哄骗到床上时,那股清淡的土腥味一下子浓烈起来,图柏觉得自己甚至嗅到了常年埋在泥土里的腐烂的树根的味道。
他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地底下,而至于是不是祠堂的下面,介于甬道的曲折程度,还有待商榷。
一道微光突如其来射进黑漆漆的甬道里,图柏在下滑的过程中眼睛反射性的眯了一下,竟然听到隐隐的说话声通过微光一起被照了进来,就在他就要从黑暗中滑落下去时,图柏立刻闭上眼,假装死兔叽从狭窄的甬道里噗通掉了下去。
他掉在一堆稻草上,有人走过来将他粗鲁的拎了起来,咕哝了一声,似乎有点惊讶。
图柏闭着眼睛,看起来气息奄奄,被抓住长耳朵在半空中随着那人沉重的脚步一晃一晃,没过多久就被丢到了什么东西里面。
空气中弥漫的土腥味里掺杂了些油腻的味道,感觉到身旁人声渐渐远,他从耷拉的长耳朵下面悄悄睁开了眼。
他被罩在一只破烂的竹筐下面,入目是一间石屋,屋子四面封闭,潮湿阴冷,还光线十分不好,用泥土垒成的桌子上方悬挂了一盏油灯,灯光将周遭的东西影在石壁上,影影憧憧,如果有风,定能将这些影子吹成妖魔鬼怪乱舞,但显然,这里没有风,因为各种腐烂的树叶c食物的臭味,油烟c恶水的味道充斥在图柏鼻下,闷得他皱起了粉色的小鼻头。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依旧是走的很缓慢,脚步声重而拖沓,像暮年的老人,光看走路都能感觉到死气沉沉。图柏被罩在竹筐里,视线有些低矮,只能看见那人腰部以下的地方,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弯曲,随着走动整只手腕连着上臂僵硬的动一两下,极其的不自然。
图柏看见那人在灶台前面停了下来,原本垂在身侧的缓缓抬了起来,不知道在做什么。
图柏觉得有些奇怪,伸出爪子将竹筐静悄悄抬起一点,然后把小脑袋挤了出去,两只耳朵因为太长被压在竹筐下面,向后背着,他这样子还挺像猫崽子的。
他把头刚挤出去,眼睛往上一瞥,顿时一愣,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那个人没有脸!不,确切的说他只剩下一半的脸,而另一半是发黑的骨头,一只眼框黑洞洞的空着,眼珠子早已经腐烂了,森白的眼眶周围有一圈黑紫的烂肉,烂肉里积满脓水,正向这人另一半还没腐烂的脸上蔓延,他的鼻尖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