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虣鬼独剪径

    罗昱看不懂那棋局的奥妙，见两人迟迟不动，没待上一刻便觉气闷，于是抽身出来，与柜上的茶博士攀谈：“小哥儿啊，您这店馆的名号倒挺别致，不知取何意韵啊？”茶博士皱眉道：“讨个吉利，图个安心罢了，哪有甚么意韵啊。”罗昱奇道：“哦？不知怎样图个吉利？”茶博士道：“这小小店肆，本也没甚么名堂，只是近些日子才起的这个名称。”罗昱问道：“却是为何？”茶博士叹道：“客官不知道么？那前面有座密林，唤作‘铁树林’，近来强人出没，杀人越货，手段极其残忍，这才仅仅几个月便搭上了十多条性命呢！这茶肆取名‘天火’，也就是根据五行相克的道理，讨个好彩头。”罗昱纳闷道：“官府的人呢？为甚么不来管管？”茶博士低声道：“前些日子官兵来过一次，可那帮军爷们光吃不干，谁愿意去惹那巨贼啊？来了到有一二十人，没一个敢进林子去的，在这附近作威作福耍了两天，拉几个替死鬼就回去喽！”说着大摇其头。

    罗昱愤然涨红了脸，皱眉不语，茶博士看他神色不善，不敢再说，指着下棋的两位老人道：“哎，你看没看到那俩怪老头儿？”罗昱道：“嗯，确实挺奇怪。”茶博士道：“那俩人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了，却还吹牛皮说要捉那‘铁树林’的强人呢！”罗昱吃惊道：“甚么？”茶博士笑道：“那两个人都是老郎中，好像要到京师去争医王甚么的，大前天儿早上，俩人在这块遇上了，没说上几句话就谈起医术来啦，争得是面红耳赤，都两天过去啦，还是谁也不服谁，这就围起了棋。可是奇怪得很，俩人不吃不喝，一盘棋围了一天一夜，竟还没见分晓，一堆人围着他们看，害得我们昨晚上都没打烊。”罗昱笑道：“两位老前辈都年近古稀，却仍是这般孩子气。”茶博士道：“可不是嘛！二人还说了，谁要是输了这盘棋，就得喊对方师长，然后去擒了‘铁树林’的强人去。”

    罗昱怏怏不乐地踱步回来，童仁见他如此，遂问缘由。罗昱道：“那前面的去处，唤作‘铁树林’，林中有强人剪径，怕是不好过去啦。”当下便将茶博士的话与二人尽数说了。童仁道：“如此看来，那两个围棋的前辈似乎都是高人，只好待那二老分出胜负，咱们就一起去助他端了匪窝，再上京便了。”孔岩冷冷地道：“只怕这二人要斗到何时呢！况且怎知他们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待徒儿过去瞧瞧，再作计较。”

    孔岩去了一时，紧锁着眉头回来，沉默一会儿，才道：“那两人可不只是在下棋哩！”罗昱忙问：“怎么？”孔岩道：“我看那二人都是内家好手，功力不弱，想是在对弈之时互较内劲，以致真气岔道走火入魔。二人已入魔道多时，若不解救，恐再过得一时三刻，就要性命难保。”童仁听他说得严重，起身道：“走，再去看看。”

    孔岩和罗昱都跟着童仁再次挤进人堆去瞧那两位对弈的老者，只见西首的大鼻子老头儿手拈黑子，胳膊倒是架长了些，却依旧是似下不下c举棋不定；而对面那老道士仍然盯紧了棋局，纹丝不动，半分也不肯放松。

    罗昱内功浅弱，看了一时也觉不出有何异样，便伸手扯了扯孔岩的衣袖。孔岩知他意思，附耳道：“试着提一口气，但切记，不可用尽全力。”罗昱点头，依言从膻中气海分出一股真气，欲往上提时，却觉遭到一股强力阻隔，登感呼吸困难，稍加用力，那股真气竟散了去，霎时间窜向周身经络。罗昱顿觉头晕目眩，四肢麻木无力，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急忙闭了双眼，凝神入定，将四散的真气缓缓聚拢，渐渐流转重归气海，这才使身子渐复寻常。

    罗昱长长吁一口气，心道：“好险，幸亏有大师兄事先提醒，否则用劲大了，我真气难复，那可就不堪设想了。”睁开眼时，见师叔和师兄都看着自己，报以一笑，轻声问道：“如何是好？”童仁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