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过无数遍,如今这路竟漫长得令人心焦。
“竟然是南苑是南苑”
直到被挡在南苑梅林外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胤禩的坚决。
“福晋恕罪,我等也是奉万岁之命在此把守,林中也仅有贤亲王与贴身两名奴才伺候,如非皇命,请恕奴才不能为你放行!”
我转身与马车内的葛特言语。
“葛特!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我进去!”
车内一声叹息。
“福晋,还请恕葛特不能现身,您可拿此牌与方才林外右侧把守的那两名侍卫看,自然有求必应。”
接过葛特尤带余温的镶金铜牌,我依言而行。
“奴才见过八福晋,福晋万福”
“快带我进去!”
我一把扯起做礼的侍卫,却不料他皱眉难言。
“福晋主子临行前有命说说”
“他不见我?”
我幽幽地说。
侍卫抿唇颔首,神色难掩不郁。
思量片刻,我展颜一笑。
“无妨!你且替我给他捎句话。
予青,在此接他回家!”
通过葛特验明身份的方牌,梅林中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昨儿个吃了杏仁露,进了两碗奶茶,又服了几副汤药
今儿个几时醒了,几时又睡了
日复一日,清醒的时辰已是少的可怜。
可我肯定,他一定知道,知道我在这里,独自信守我们二人的承诺。
夜晚的星辰在这盛夏的郊外格外的醒目,我仰躺在车内,心中默默细数着,昏昏欲睡。
睡梦中,我眼前是一片的永夜,一个温柔得令人心动的声音一遍遍重复。
“予青予青”
一如往昔。
“格格,醒醒!”
我惺忪着眼,车内一片刺目的亮白。
“唔天又亮了”
“格格,现在还是卯时,天还没亮,是宫里来人了!”
“什么?!”
不及我多虑,车外一声细哑的声音响起。
“八福晋,万岁爷命奴才来为您引路。”
终于肯见我了
泪缓缓滴落,润湿了干涩的唇,久久不能言语。
枝干错落,不见当初的羞红,化作尘土,埋葬了一世的英明。
那挑灯的凉亭中薄襟修衫,款款而立的还能有何人?!
我的眼眶温热,却模糊不了眼前长发素绾,眉目炙热的梦中人。
入手的冰凉警醒我,这也许已是他最后的绽放,比绿萼还要珍贵,比焰火还要绚烂。他在尽其所能的让我记住这最后一刻的他,白衣如雪,英姿而勃发的,一如初见。
抚着那襟口的绣纹,我轻叹。
“不知这位爷找予青所为何事?”
对白清晰如昨,那些病魔肆虐过的伤痕偃旗息鼓,再无威力可言,留在彼此眼中只有曾经的年少。
“不知姑娘在此,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语未尽,人已痴,久缄默。
“予青,对不起”
言罢,他轻拥我入怀,我紧紧环臂。
“你让我等了太久”
“对不起对不起”
地平线上,我们依偎在初升的朝阳中,他揽我在侧。我们心底有揭不开的秘密,天花末期,疫情最盛,这已是我们的极限,那些极尽缠绵的日子倒映在记忆的氤氲里,一幕一幕。
“晴儿,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期许,如有来生,一定要干干净净地与你相遇,相知,相许,相守,陪你牧马,陪你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