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呢!”
蹲□才扯出巾子给他擦试几下,拎起他的小手就要回屋,可小东西左右也不动换了,丢了魂儿似的耍赖依靠着,贼兮兮地骨碌骨碌转着眼珠子。
“孙猴子都没你精!疲了就知道一步都不愿多走了,刚才没命地撒丫子满院子跑的时候倒管不住你!”
我双臂一个提起,将将抱起了他。
“可胖了不少,都抱不动了。”
他听了,眼睛眨了眨,我心道,这又是什么鬼主意呀?究竟是随了谁去?!
果然,晚间幺蛾子来了。任苏妈妈怎么哄,我怎么劝,安茜怎么唬,他就是张了手捂着嘴,一口饭也不吃。
这可急坏了苏妈妈,又是天又是地的一顿吆喝,招得安茜又是一顿好训,归其,给赶出了屋,让她自己一边消停去了。
我问。
“说!又是谁招了你,倒来拿我们消遣?瞧苏妈妈给急的!”
小东西摆弄着腰间安茜昨个儿才精心打了的穗子,愣是一句话不说。
“格格,可是又给他听见了什么人的胡沁?
上回就是听了几个不知深浅的婆子嚼了舌根,回来又是摔又是打的,脾气来的比洪水都快,您也由着他,这脾气倒是给惯出来了。”
我心虚地嘿嘿一乐,打着马虎眼。
“还是个孩子,哪经过这些,下人几句话,就较真了,以为自己真不得阿玛待见了。他年纪小,心里不痛快,又说不出来,大人的事儿,他一个孩子说也说不清楚,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总好比不声不响闷在心里强。就是个小牛犊子心性儿,咱们大人让让也就罢了!”
我专捡安茜的下怀戳,安茜一听,倒也受用,马上没了方才的火气。
“您就惯着他吧!往后毛病多了,看您怎么再打哈哈?!”
我连连摆手。
“哪儿能哪儿能啊!”
弘旺这才抬了脑袋,向我挣着胳膊,嘴里嚷嚷。
“抱抱母亲
抱抱不胖”
我这才醒过味儿来,给安茜讲了今儿个中午那一出,两人登时乐做一团。
“敢情这是怕您嫌弃”
乐了好一会儿才收住,安茜转而愁容渐生。
“按说,阿哥爷今年也快三岁多了,可这话还说不全,学不清,别家府里的阿哥格格的,这个岁数儿,唐诗都会背几首了,可”
我这一听,心里就不乐意了,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弦。
“这算什么?!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
有大才的孩子哪一个小时候不是上蹿下跳,磨人精!越是各色,越是出息!”
安茜嘴一撇。
“也不知是哪门子的歪理!”
我口吻一缓。
“男孩子学舌晚也是有的,私塾上了几年还说不利索的又不是没有。
弘旺就是给我耽误了两年,好好调教调教,会好起来的!”
听我突然提起这个,安茜目色一黯,倒也再不多说了。
我低头与坐在腿上的弘旺嬉闹。
“弘旺别怕,往后你大了舒晴老了,抱不动了,那你来抱舒晴,好不好?
到时候你可不许嫌弃我鹤发鸡皮,好歹你小时候胖墩儿一样的,我都拉扯大了!”
这孩子歪着脑袋,咬唇一滞,倒也不含糊,郑重地点头,兴许想起琳琅满目的零食,也觉得是个划算的买卖。
“抱!抱!”
三个人边吃边乐,门外丫头促声破音。
“福晋!不好了!王爷坠马了!”
廊间小径像一条隧道,在回忆里影影绰绰,我就像黄牛一样劳作在记忆的一偏耕地,再一抬首间,早已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