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语的一阵子,奴才已觉得蹊跷,可孩子年纪小,又初来东院,心性儿里有个反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没成想就”
“你是小主子身边最近的人,再好好想想,这多半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亦或是哪个奴才不尽心,对小主子推诿不敬的,你大可向咱们福晋禀明,福晋会给你个公道,为小主子做主的!”
苏妈妈沉吟片刻,回忆着。
“小主子年纪虽小,但和同年的其他府里几个阿哥格格比起来,全无骄横之气,脾气秉性和王爷是一模一样的。也聪明得紧,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还不懂言语,可是老奴说过一次,就记得清楚。年纪小小,也懂疼人的,屋里吃的玩的向来不避人,就是自个儿顶欢喜的也愿意拿出来赏赐,馈赠。说句不该说的,老奴的小儿子这般年纪的时候,只有抢人的,想要拿自个儿的想都别想,更何况自觉送人的。
要说这多半年来,东院的下人们也都把小主子当作宝贝来疼,哪敢有丁点的疏忽。也正是福晋病愈的时候,院里的高兴还来不及,小主子也有机会进孝给福晋请安晨省”
说着不经意地望了我一眼,我自然知道这一眼的深意。她一个奶妈和小小年纪的孩子自然不敢坏了这府里的规矩,又是嫡福晋的跟前儿,只有谨小慎微的,又哪能有丝毫的马虎。马虎的那一个是我才对,每次都草草打发了了事,纯属敷衍。
“往日里,福晋在东院里走动多了,花花草草的都精神了不少,小主子见福晋的时候倒比西院见庶福晋的时候要勤得多。不过这也都是多半年前的事儿了,七月里没有言语以后,小主子就不怎么情愿出来戏耍了,后来老奴怎么哄也不挪脚了。”
我静静站立在花园里,眼神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细细思虑着苏妈妈拼凑的点滴。弘旺是四十八年三月二十抱来的,才满了周岁两月余。如今五十年初,也快有两年多了。去年七月时,弘旺已然患症,这之前我也确实病愈大好了一阵,粗略记得几次在东院花园里的几次偶遇,但是怎么没注意到那孩子有什么异样呢?我不禁捧着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想不起来呢?
感觉安茜拉下我无
措的双臂,我只得悻悻地住手,转视彼特,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作为一个来华多年,又与皇室贵胄屡有交道的他是何等的机敏,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关系到了皇族血脉的闪失,他破天荒地用英语向我直言不讳。
“夫人,如您所见,您的孩子交由您抚养的时候刚满一周岁,那时候的孩子还谈不上记忆可言,但患病却是在两岁半或者更早的时候,这一年半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据我的观察,您的孩子有着稚嫩而纤细的神经,对路易斯和王太太有着非同小可的敏感,我不知道这样的发现对您和您的孩子是否有帮助?”
我对彼特的话深有同感并且深信不疑,更明白彼特不加掩饰的用意。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弘旺自闭的症结,对症下药。
回程上,我怔怔地望着垂目沉浸在自己封闭牢笼里不能自拔的孩子出神,苦苦思索着彼特对我的忠告。
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足以改变他的终生,
而他的不测,直接干系到的就不止我一个人的声誉了。苏妈妈,阿哥爷屋儿里的丫头小厮,甚至我的安茜都难辞其咎。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帝王时代,一个皇族血脉的孩子,左右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保一生无虞,已是对生命最两全的尊重。
那么弘旺?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被你牢牢藏在了心底,不惜将自己也一同葬身于那坚实的高墙壁垒?
是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