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稀落的正堂。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夜。
这一夜,记忆好像开了闸门的堤坝,汹涌而来。
很多我曾经不愿深想的过往渐渐清晰,历历在目。
脑里眼里满满都是良妃的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直到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我没有等到老八回来,端坐整宿的身体已经僵硬。
起身就像慢动作,我深吸一口气。
再回到卧房,招葛特低声嘱咐了几句,不理葛特讶异的神色,兀自转身倒下便昏昏入睡。
意识里,清醒地知道有什么即将发生,我闪躲不及,那么除了硬生生受下,别无他法。而在这之前,我能做地只有等待,至少,不再仓惶,不再无措。
再醒来时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安茜闷声地呼唤。
“格格格格”
随着我一声应答,她推门而入,眼眶红了一圈。
“格格不好了良主子良主子没了!”
我平躺着未动,愣愣地直瞪着床顶新置的锦缎帷幔。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一开口才发现刺耳的沙哑和颤抖。
“子时守岁时厥了过去,送回延禧宫,召了太医进去,就再没醒过来”
苦苦撑起了身子,才发现自己和衣而睡。
“安茜,让老王准备车马,即刻进宫!”
安茜一愣,随即就出门去唤小厮。
一路心悸,等我缓过神来的是宫门前传话达内侍的小太监一句“圣谕八福晋若非召见不得踏进皇宫半步!”
不出所料。
我迎风而立,无动于衷,无视小太监和守门侍卫或讥诮或同情的形容。
隔着宫墙,我遥望远处的勾廊玉璧,不觉眼前腾起了一层水雾。
“格格您这又何必咱们回去吧良主子在天之灵看见您的这份孝心也会安慰的”
“安茜!”我打断,“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嗯?!”
侧脸,看进安茜一脸的不解。
正要说话
“福晋莫要怪罪奴才多言。王爷前脚走,您后脚就来了,想必这会儿爷已经到府了,不如福晋早些回府,有个闪失小路子也
不好交代。”
我摆手。
“无妨!既有圣命所在,就没有让公公为难的道理。公公且忙。”
声音一顿,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不出一个时辰,自有人来接我入宫!”
午后的日光正是和煦,照得远处疾行的人影拉得老长,一到近处定睛一瞧,竟是宜妃宫里的大太监张起用!
近前,他跑得呼哧呼哧地。
“太后懿旨!宣贤亲王嫡福晋郭洛罗氏进宫,助内命妇收整良妃娘娘衣物,后报内务府!”
原先的小太监顿时脚下一软,瘫坐一团。
“福晋,您请!奴才懿旨在手,为您带路!”
颔首,我垂目。
“那有劳张公公了!”
“福晋哪里的话,良主子就贤亲王这么一个倚靠,这也是内务府历来的规矩。太后老佛爷菩萨心肠,也是福晋自己个儿的造化。”
我点点头,低声道。
“辛苦你家主子了,替我给娘娘道谢。”
说着已随张起用迈进了西华门。
身后的安茜大舒了一口气。
“格格原来,您让葛特去找的人是九”
我在袖中紧了紧握着安茜的手。
内务府的规矩,凡嫔妃殁,由宫中内命妇检视衣饰有无违禁物什,并上报内务府,有子嗣者,可由其子或遣派内命妇一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