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四月,继废太子半年之后,康熙第四次在畅春园召集皇子及满汉大臣议储,并明言,除因咒魇获罪幽禁的大皇子胤禔外,“众以谁属,朕即从之”。众人一改缄默再三,皇八子携众大臣联名上表,陈言国不可一日无储,以固国基,念及前太子省身肺腑,感悟悔改,恳请隆恩浩荡,复立之。其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肺腑动人,见者伤心,闻着落泪。
帝感其表,遂急召八皇子面圣,私话半日之久。
不日,前太子解禁,父子闭门夜话,皆诉道涕零,感伤殊深。
同月初十,太子复立。
翌月,圣谕晋封三阿哥c四阿哥c五阿哥c八阿哥,欲平息半年来宫中郁郁之气。
即,八阿哥归朝。
七月,幽禁中的大皇子胤褆交由四阿哥看管,八福晋解禁,却令禁足皇宫。
一场废立又复立的风波过后,始终牵连甚少的四阿哥同八阿哥无疑成为了最大的获益者,被康熙擢为亲王,并躬拟了“雍”“贤”二字,用意不可谓不深远。
可见三c五阿哥的淡泊皇权,四c八阿哥的含而不露救了他们。
而君意之反复莫测,令人咋舌,不寒而栗。
康熙四十九年,腊月三十,消融居。
“福晋,正厅里的家宴已经摆好了,杨顺儿方才已经过来嘱咐奴才来请您移步了。”
我挥了挥手,不做动作。
“去回爷,我身子不爽就不一同用了,晚间守岁时再过去吧。”
“嗻!”
“等等!”
安茜手里为我盘着发髻,不忘唤了葛特回来。
“让苏妈妈带着阿哥爷过去吧!难得一年热闹热闹!也不必急着过来,让她带着小主子在爷跟前儿多乐一会儿,等福晋一会儿守岁一起回来。”
我虚应了一声,也不多做言语,只顾手里的几个年前儿新送来的新首饰,左比比,右试试,好不忙活。
安茜见状低低一叹,冲低伏的葛特点点头,他这才转身出了外间。
说到葛特,也是年中我解禁之后,老八特别从十四那里调配回来跟着我的。好像一切一如往昔,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葛特对我的照看越发细致,也越发寸步不离了。这院中除了安茜,顶数他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了,平日再没第三个人可以与我说得上半句话了。原来府中大小的仆妇本来就不多,伊始安茜也没有再向老王总管配人,后来倒也习惯一个人料理我的起居,连幽禁中被调离的小太监强子也没见老王再送回来,所幸我和安茜二人整日寻个清静。只是葛特,我多次劝说他,更托杨顺儿表达了让葛特人尽其用的想法都不得他们任何人的回应。后来细想起来也明白了大概,那日送弘旺过东厢来时,兴许就是我那一句请求让胤禩心中存了芥蒂,加紧了对我的看顾。
我苦乐,难道害怕我私逃京城不成?
除非自己不要命了,不要这府中东厢诸多无辜性命了!
如今高就的贤亲王嫡福晋藏匿罪名,可不是说笑的,牵连之大,除非呆子,否则谁还敢这般漠视皇威。
正专注时,安茜犹豫着又开口了。
“眼看过了年,正月里就是大阿哥的诞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张罗张罗了,毕竟是大阿哥第一年在咱们这边。听杨顺儿说,去年的时候虽没有大弄,也在府里好好热闹了一天的。爷就这么一个阿哥爷,如今又是送到了咱们院儿里,眼看也两岁大了,满蒙说话儿,都三岁了,好歹福晋也该走走心思的,没的让旁人挑了理儿,说咱们闲话”
我放下手中自己设计的镶银黑珍珠的玉指环,抿唇不语,暗暗思索。
是啊!眼看又是半年过去了,我统共没有正眼瞧过那孩子两三回,每日晨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