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一个契机!对,让皇阿玛就坡和解的台阶,让老八不失脸面走马重任的契机!这恐怕才是如今皇阿玛迟迟没有回应的关键,他老人家开口启用容易,难的是他对老八能够周全应对没有把握。
也难怪皇阿玛犹豫,这样的机会去哪里找?他老人家都没有找到耽搁到今天,又怎么肯把这个难题抛给老八呢?
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安茜,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唔二十了,三月二十!”
我点头,神思恍惚。
“爷的腿可好些了?”
“还是那样,拖拖拉拉一直没有利索,前儿天一冷,听说又疼得晚上睡不好觉,精神一直不怎么好!”
我抿唇不语。
转首正对上铜镜里披头散发的自己,未施薄妆,苍白着一张脸,正是午后春光时,犹映得面色憔悴更甚。不禁抬首抚额,我也不过是二十四的年纪,眼中就有了沧桑,朝气销匿。
正思索间,院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得我和安茜交握的手不由得一耸。
等我在安茜的搀扶下走到二重院的拱门前时,院外林立的几位明晃晃的带刀侍卫已经双双跪伏,那正中正是胤禩,身旁两侧分别一个青衣。一个是杨顺儿不在话下,另一个却有些眼生。自禁足之后,一道院墙隔绝了我所有的视听,绕成了一口坚实的枯井,然而眼前的阵仗并不陌生,只是上一回正是禁足令始下,也是胤禩安排依兰一干几个姑娘住进东厢,我犹在病榻,不得亲见,这一回
还来不及多想,胤禩和一侧眼生的小太监低声言语了几句,便听得那小公公跌声不敢,涨红了一张脸。
“贝勒爷可是折煞奴才了,且不说您对奴才一家老小有过大恩,就说今儿个,奴才也是秉公办事。饶是谕令在前,内务府的配给也是不能马虎的。奴才虽当值不多会儿,这祖宗的道理还是晓得一二的。多前儿,主子前也不能少了个使唤的贴心人不是?!
福晋大病在前,前儿送来的几个丫头又随家人返了乡,奴才本就该早点挑拣几个精细的可心人的,十六爷也是千叮万嘱了奴才留意,只是一时却也没个瞧得上眼儿的,就这么耽搁了下来,爷不怪罪奴才的糊涂奴才已是千恩万谢,如今既是贝勒爷有了中意的人才,奴才要感激爷还来不及呢!
这不过是份内的事儿,奴才得令办事,怎可居功。”
说着,一眼瞥见我走近,那小公公绝顶伶俐,立马矮身给我道了一福,转身亮出了怀中的禁军头领腰牌,给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又向胤禩谦声道。
“十六爷还有话要我交待他们几句,贝勒爷您腿脚不便,大病初愈,还要多保重。”
言罢,几个侍卫随他一起退出了我的视线。
小太监几句话已经让我听明白了个大概,内务府果然“忘不了”这个贝勒爷,只是敏感时期一直互相你防我守,端足了姿态,谁也不敢越过“秉公”这一界限。哼!不过都是为私情寻找借口罢了!内务府如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了!几股势力互相牵制混淆纠缠不清,胤禩成了平衡他们彼此权势和利益的支点,让他们不得不低头,算不算也是他们政治上难得的共识呢?恁地讽刺,不是吗?!
一个当值不多时的小太监都是如此机灵的,言语间进退守礼,不失方寸,又为彼此做足了面子,就不知那送来的精细人又是何等的厉害了,我真有些好奇了。加之方才清楚听见女人孩子的哭叫声,让我更不得其解。
正兀自思索间,不留神面门一股扑鼻的奶香,随即怀里一团软玉般的温糯,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就是授小十六嘱咐,内务府精挑细选的“贴心人”?
望着怀里圆润精致的小东西,一双还挂着泪珠的剔透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