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上铜镜。
眯着眼,我不禁对自己的病况细细琢磨,端详了半晌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收拾利索的安茜这才支起了身子,瞧我对镜愁眉,也忍不住开口。
“格格?”
我深吸气。
“怎么会”
我低声喃喃道,旋即又合眼摇首,困意如潮。
“格格?可是又烧了?”
安茜心凉的手背触碰间,不用说也知晓了答案。
闻言,我阖目仰靠在床沿微点了头。
“安茜,先不要为我忙活了,且回我一句话。”
不等她回应,我顾自开口。
“小篮子那会儿可是烧了多少时日才有了胀腮之症?”
竖起耳朵,用仅存的意识努力分辨着安茜的回答。
“这两三日便毕竟是幼童您已有约莫再有就开始”
安茜我又烧糊涂了么?为何你的声音却越来越飘忽了呢?
这大半天的光景,终于还是在安茜碎片般断续的言语间画下了休止符。
我知道痄腮之症是低烧转高烧,继而胀腮,到最后的生命垂危。这期间患者多是体温持续升高,昏睡不止的。两腮肿胀之时也是最难熬的关键时刻。而连日来,我也已见见开始睡多醒少,而且体温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时好时坏,内服外调一直未曾间断过,却也敌不过病来如山倒。我日日在安茜和葛特细心的照看下醒来,又在他二人一丝不苟的呵护中入睡。这样的日子竟让我有些依恋。
“福晋,眼瞅着就过了晌午。怎么秦太医还未来为您诊脉?”
葛特在外间踱步的焦急就连我这个仰卧的病人都能够悉数察觉到。
“无碍!兴是十八阿哥那边给耽搁了吧!”
我口中搪塞,心中却也开始打了鼓。
“横竖格格今儿个精神大好,倒是昨日也是这般情景,快至晌午才由孙太医神色匆匆地亲来为您把的脉,说是万岁爷吩咐了秦太医要事,无暇来为格格日诊,看顾了好一会儿,口中还振振有辞,不过倒与秦太医不同,未下处方,神色匆匆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难不成是十八阿哥的病情又有反复?
越想越后怕了起来,自觉地开始为秦太医的失约猜测种种。
是啊!不要说十八阿哥与依兰相比年小体弱,饶是依兰病愈也去了大半条命,最后病毒还是侵入了神经,造成终身失明。更何况十八?
“哦?还有这事儿”
悻悻地应声,心中的盘算却越发打得响了。
可是,我还是心存侥幸的,至少这多日来,我的情况就有所缓和。烧也开始退了,两腮之状根本没有肿胀起来。就如同我和安茜所共识的,对免疫系统健全的成年人来说,总好过孩子许多。只要多加休息和正确的护理调养,这一关也并非危乎生死。
时间却不留情地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太阳就要落山,我竟全无了睡意,不耐
地嘱着安茜。
“安茜,快去让小左小右打听打听消息。可是小阿哥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让把守的侍卫给咱们带个信儿也是好的,好过咱们在这里胡思乱想。”
兴许也是按耐不住对十八阿哥的担忧,安茜一口答应,转身才要掀帘,只听殿外一阵躁动。
葛特警惕地低呼一声。
“福晋!”
我无言地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万岁爷口谕!宣八福晋面圣!钦赐!”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均手足无措。
口谕?面圣?这个时候?!
我惊呆。
安茜c葛特满脸愕然。
没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