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南方,可体贴亲心,勿过悲恸。汝到家传朕旨,问汝父起居。年逾七旬之人,可善自调养,不可过于伤感。闻汝有弟三人,可以在家侍奉,汝于一年后仍来京师,在内廷编纂行走(6),照励廷仪例,不算俸,不与朝会,朕便于询问汝父近况也。”圣慈体恤周至,不啻家人父子。(7)
“福晋,事前事后便是如此了”
收回执迷的眼神,我紧抿了唇。
姚夫人去了?!
就这么去了?!
那个慈蔼温煦的女人?!
我不信不能相信啊
多久前,她还轻柔地扶着我的衣袖徜徉香樟下。
她让我懂得追寻,识得珍惜,如何就这样来去匆匆
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她开口称谢
那样洗尽铅华,却越发光彩昭显的女人。
闭上眼,依旧可以忆起她恬淡的笑,娉袅的身姿。
这样,这样深刻
不过两日,两日相对
谁想到就已是永别
那么,衡臣
我怎敢再想
手中毫未歇,瘦楷勾勒,拓不完的赢弱。
“张府现今如何?”
“李氏分娩不久,身子不济,府中事宜皆由兄嫂料理。
府内上下皆悲痛不已”
七月,廷玉亲死赤足而行,拒乘车马回京。弱疾缠绵,沤蠃不堪。
正是盛夏,躲在荫凉的里间,打着折扇的小丫鬟眼珠骨碌碌地转,我阖目午寐。
“吧嗒”地一声轻响,我微睁了眼。
柳丫头双膝跪地,捣头如蒜,双手高擎着失手落地的檀木扇。
就这般惧我么?呵
“下去吧!去问问安茜可睡好了。”
“是是。”
唯唯诺诺地应了,她蹭着步子出了房。
不一会儿。
“格格,还是您屋里是块宝地?”
“怎么?”
“呵呵”她露齿一笑,“冬暖夏凉啊!”
“你个精豆子!”我忍俊不禁,“饶是这么着,以后索性就和我做个伴儿得了!”
她手里收拾着席褥,闷声道。
“您说的什么话?!安茜给您守夜也就是一帘之隔,差了多少。让人瞧去了,还有您的好话儿吗?!”
“管他们什么话!”我凛声,“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转身,我看到了一双泛湿的眼。
“就是因为如此,安茜更不能
安茜容不得他们这般胡乱编排您一个字了”
我嗤之以鼻。
“怕他们去做甚?!这府中就是如何本末倒置,我终还是万岁爷的阑珊郡主。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拔了他的舌头去!”
破涕而笑,安茜掩嘴说不出话来。
“又哭又笑的让人见了,可要说我这福晋教了这么个傻丫头了!”
“您不是不怕么!”
“哟喝!你还埋汰起我来了,看我不捏你的嘴巴子!”
说话儿间,两人嬉笑着追逐了起来。
“哈!抓到了!再让你跑!恩?”
“哎哟哟!格格!疼啊!疼!您倒是轻点儿啊!安茜疼!以后可不敢了!不敢了!”
我腹黑的小宇宙爆发,对眼前的娇脸痛下黑手。
“不敢?!嘿嘿你哪会不敢了,恩?”
“好格格,香格格,您可放安茜一马吧!”
“哼!没这么容易”
讨价还价时,我俩你拉我扯,竟令人有些时光的恍惚。
渐渐忘我地沉浸在了孩提时的快乐与玩闹中。
“八福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