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
没想到会这么快。
承宠才不过两个多月就有了消息吗?算算时间,却也应该就是这个前后了。
康熙八子子嗣艰难,第一子弘旺,康熙四十七年戊子正月初五日寅时生,母妾张氏,张之碧之女。
我怎么能忘?
应该就此向命运屈服了吧?
那个女人可就此称心如意了呢?
我摇首苦笑,方觉时间已过去了大半,这才渐渐有所领悟。
我们谁也没有输,谁也都不会赢。这世间最大的赢家便是时间,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会因为你的输赢而停驻半分,却可以随时随意戏谑着你的得意与沮丧,成功与失败。
讽刺的是,这一回,我没有输给任何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却都输给了自己,恁得可笑。
“他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就要做阿玛了”
声音一抖,禁不住怅然一叹,随即就被安茜紧紧抱住。
“格格别说了,别说了,咱们回屋去,再不管这些个了!以后咱们只管过咱们的,就安茜和格格两个人,跟从前一样一样的相依为命”
眼看安茜闷声垂泪,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前我是再不敢想了,不过相依为命却是真”我深吸了一口气,遥遥定望着墙外的风景,“安茜,北京城里的春天就是这么多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兴许这么一眨眼间的功夫就要过去了呢”
云淡风清的言语背后,却是我绞痛得无以复加的心酸。
我抚着她伏在我肩上抽泣的背,哑然。
是啊!就是这一个命字,如今真真正正地摄了我的魂。
为今这区区的软禁又能奈我何?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一年前还与我山盟海誓,白头偕老的男人,如今只徒留给了一声声乏善可陈的指控,幽幽回荡在这寂静的四壁,甩也甩不掉。
以他那般高洁的性子还能够容我在这个角落自生自灭却已是万幸了,不是吗?没有一纸休书,做为一个女人,还能有何所求?
我不懂,安茜犹可信我,为何那个曾经还对我呵护备至,温言暖语的良人一转眼间就可淡薄至此?仅仅为了那些我说不出口的解释。
即使如此,我仍不舍得埋怨你丝毫,是我变了吗?变得怯小懦弱?变得不再执着坚持?变得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了吗?还是我的确伤你如斯?可饶是如此,为何我却还能执拗地站在这里,满心希冀着你回头重又揽我入怀的那一日?也许我真的再不是那个初晓世事的女孩了,终究还是被情势所拘,沾染了岁月的风尘,成了这北京城里又一个碌碌妇人,一个最稀松寻常不过的可怜而卑微的八贝勒府嫡福晋,实至却非名归。
细风掠过,可否也能带来他只言片语的消息?没有旁的温香软玉,只是他的?
长睫闪动,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而落,渗入嘴角,又是怎样一番滋味在心
头?
只叹得:佛前高座悟蹉跎,世间哪得时时春?
只是不甘罢了
睁开了惺忪睡眼,又是新的一天。
闻声端着开水推门而入的安茜,轻手轻脚地为我撩开了床帏,复又转身从细雕的铜盆中拧了棉帕,递给我擦脸,这才低声一呼。
“呀!怎么脸色都煞白的?”
随即似有所觉地掀开了我的锦被,素白的床单上浸湿了腥红的一片。
“这月的信期倒是准的。”边说边动手扯了开来,又忙着为我找了新的衬裤换上才算罢,“格格疼吗?安茜去给您熬些红糖水来!”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忙碌地收拾了一会儿,才抱着一干换洗衣物出了门。
等安茜为我梳洗停当,天才刚见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