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我似醒非醒。
眼前的景象辨不真切,只觉得有着影影绰绰的灯光在闪动。
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嘶吼。
“滚!
全是废物!
都给爷滚”
是胤禩吧?他很少会这般暴躁的。
是不是江南的那个私盐案又出了什么状况?
我的意识就淹没在了这一番毫无头绪的自问自答之中。
醒来时,是语倾一张消瘦而苍白的脸。
“语倾怎么是你?”
“福晋您总算是醒了”
话还未说完,泪就已然掉了下来。看得我好不心疼。
“别哭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好想睡了好久呢”
“福晋您生病了”
“唔”
我抬手间,臂上显而易见的小红疹子,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竟成了大片大片的红斑,一眼看上去着实骇人。
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背上一阵恶寒。
“福晋昨儿个夜里,您就高烧不止,把爷给急得,连夜就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大夫说您最近过于劳累,身子虚空,才染了风寒,又不甚在意,才越发严重了起来后来,又开了个方子您昏睡不醒,灌下了药,还是不见好而且清早天大亮以后,才发现您身上竟然还”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半睡半醒时,听到的责骂声,估计就是他冲着那个郎中的。
“那”
本来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的欲言又止看在语倾的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味。
“刚刚宫里的太医院也来人给您瞧了福晋,你且放宽心过几天过几天就会大好的”
“哦?”
我挑眉,眼里不放过她言辞间每一个细枝末节的神情。看她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那太医院的大夫兴许根本就对我这‘怪病’束手无策。不然的话,为什么没听她提开方子的事儿,连方子都不敢给我开,就足以说明,他对我的病根本就一筹不展。
“语倾其实我”
话刚说了一半,就闻得院子里的一阵骚乱,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你们让开!”
“贝勒爷!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
“有什么事自有爷担着!
皇阿玛若是怪罪,也与你们无干!”
“疫区内任何人不可踏足一步!
皇命在身!恕奴才不能从命!”
“你!
若是今儿个爷一定要进去呢?”
“万岁爷有命!
如有违命者,以军法处置!”
“好!好好!随你怎么处置,屋里病重的是爷的福晋
今儿个我还就进定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躁乱,叫声喊声喝声乱成了一气。
我狐疑地望了望语倾。
“福晋我”
见她低头踌躇,我也不在多问。
“安茜你说”
立在语倾身后的安茜听我问道,倒也说得利落。
“福晋今儿个是正月早上宫里的太医就将您的病情告知了万岁爷而且太医院的几位御医都说您这病他们都不曾听闻暂时还未找到医治的良方而且病状奇异,怀疑是是”
“是什么传染的疫病?”
安茜点了点头。
“所以,晌午的时候,圣旨就下来了。说要封锁整个贝勒府,尤其是咱们东院,还下了禁足令。”
听了安茜的话,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了醋酸的味道。
看来我这一病,整个北京城都得打个喷嚏了,想不闹大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