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芳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十分微弱,不由心生怜悯。不过别说自己不懂医术,即便是懂一些,也未必能治得了此兽,这不免让她有些头疼。
忽然想起先前凤桐在马车上备了些伤药,伊芳便不做他想,死狗权当活狗医吧!遂拖着比一成年男子还重的獒犬,举步维艰地朝马车方向挪去。
三日过去了,那獒犬仍不见醒,不过如此也好,伊芳可将其当做被褥,以御寒冷。
说来也巧,若不是前两日偶然发现日光透过树梢冰晶而泻下的光与众不同——那冰晶将日光汇聚于一点,折射于伊芳手上,会有轻微的灼热之感,聪明如她,随即将雪凝成一个大冰晶,而后将枝桠置于其焦点处,不久小火苗便燃起,如此,她就毋须沦落到茹毛饮血的地步了。
看着指尖红线已然没过第三指节,虽这几日相安无事,她知道此般原地等候凤桐不是长久之计,但茫茫雪海,寻人一如大海捞针般着实不是易事。
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便将僬尾琴背上,再将之前熏过的狼肉揣于囊中,准备上路。
回首稍稍望了一下宛如沉睡着的獒犬,不由心生淡淡忧伤,人事已尽,能不能挺过去还是要靠它自己了。
不知何故,刚踏足北疆时,纵使裹得如同圆球般还是会瑟瑟发抖,但这几日,严寒之感较之以前没那么强烈,且丹田时不时会有暖流传向四肢,甚为奇特。
虽前路未卜,但伊芳依稀记得凤桐先前打趣说过,若是失散,便一路向北,不想一句玩笑到是给她指了条明路。
就这样,伊芳走一段便用小细枝做个记号。风雪渐起,不稍多时便将所做记号掩埋,但她不气不馁,始终坚信雪终有融化之时。
风雪渐止,徒行多时的伊芳早已疲惫不堪,随意拣了一处雪地便坐下歇息。
倏然,她仿佛听到不远处稍有动静,日前的群兽之战历历在目,早已被弄得草木皆兵的她强烈地觉得有股不详之感顷刻席卷而来。
紧抓助力用的木棍,她匆忙起身,只想摆脱身后让她不安的莫大恐惧。
见已被猎物察觉,狼群便不再避讳,展开攻势,紧追而上。未行出几步,伊芳便被四五头狼围住。
宛如将她视为插翅难飞的盘中餐般,狼群并不急于将她猎杀,而是煞有配合地将包围圈愈缩愈小。
握住助力棍的手此时不似先前那般无力,渐渐散发彻骨寒意的双眸扫视每一头狼,她紧绷的每一根神经蓄势待发般找寻最佳时机,以给狼群重重一击。
此时的伊芳似乎与先前判若两人,眼中的嗜血与杀戮昭然若揭,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仿佛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体内觉醒般,她直觉得自己异样渐生。
待狼群同时攻向她,她只稍稍一跃竟能离地数丈,几头狼不免迎面相撞,扑了个空。
但落地后的伊芳突然觉得晕眩,眼前涎液肆惮的狼群与天地一同混沌的在她脑中旋转,只听“噗通”一声,她便倒地了。
狼群见势皆扑了上来,说是迟那是快,忽然不知从何处急窜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獒犬,一头便将其中一只狼撞出几米开外。
定睛一看,只见那獒犬腹部绕着一条愈落未落的碎布,随着它酣战摇曳,竟有些想舞裙,不过此时看上去极不应景,而是让人觉得甚是滑稽。
狼群似碰到克星般,并不敢与之久战,不稍多时,便陆续地夹着尾巴呜咽逃跑了。
朝着落跑狼群的方向狂吠几声之后,那獒犬如战胜的将军般昂立风中,呼啸的北风时不时拂动它的鬃毛,王者风范尽显!
随后,似确认此处是否安全般,它稍作巡视,待无异样才在伊芳身畔原地打来个转,蜷缩成团,但那灵敏的双耳仍警觉着周遭动静般竖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