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颜望着微闭双眼假寐的他,心里无声叹息。
他淡漠性感的嘴唇微泯着,闭着眼脸,仿若沉浸在一个深不可测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微蹙的双眉间好似蕴藏着很多深沉的心事,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神秘的气质,令人无法移目。
天色,微微黯淡。
黄昏,总给予人一种一丝惆怅的感觉,钟离颜凤眸的视线从窗户移至他身上,现却发觉他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还未登基,便已有这等气势,将来,怕是不能小觑罢。
此时,黄昏的天边收起那缠满惆怅的长线,仿若瞪大了黑色的瞳仁注视着大地,他浓密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如鹰般锐利的眼睛。
“申时可到?”他淡漠的开口问道。
听闻,她微微一怔,继而点了点头表示作答。
只见他沉默未吱声许久,然后起身走了几步,突又顿住脚步,“约法三章可好?”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般回首看向她。
“其一不得恃宠而骄,其二不得内眷干政,其三不得见异思迁。”俊美的面容上纹丝不动,好似不急不徐的说着,嘴角却又隐隐约约噙着一抹锐利。
听闻其三,她心里仿若有根弦在微微拉扯,好似善长丝竹者在她心上来回撩拨,一弦一柱。
心里不禁低低笑着,隐隐的,有些不安,为何是这般感觉?
既然无心,何来见异思迁?
她无心,他亦无心,何来这一说?
罢了,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
钟离颜眉如远黛,肌若凝脂,唇边逸出一朵浅笑,“好。”
殊不知,面容上的笑真真切切,心里头却空洞无物。
见钟离颜答应后,他阔步向屋外走去,夕阳瞬时拉长了他的影子,她的心潮不知为何突然波澜骤起,有些浮躁。
另一边太子府大厅内,宾客都已到齐,纷纷对着尉迟景送上祝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尉迟景不似往常般阴沉着俊脸,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
淡淡梨花香扑鼻而来,不似他身上龙涎香那般浓烈,尉迟景一时晃了晃神,脸上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几分懒散,如此盛大的大婚酒宴,任瑾国除了当今皇帝怕只有尉迟景能做到了。
尉迟景醉意微醺,怕是被宾客灌多了罢,墨黑的双眸透着丝丝混沌,仿佛再一杯便会倒下。
一旁的侍从见主子醉意朦胧,便婉转开口劝阻宾客敬酒,“殿下已饮多,大家请尽欢。”
语毕,侍从便扶着尉迟景离开席座。
转身的瞬间一阵微风徐徐吹过,他混沌的眸子突然清明了起来,面容上染了些淡漠,变回了幽深难测。
傲然冷冽如他,怎会让区区一杯浊酒昏了神志?
霎那,周围的梨花从他身边飘落,他未抬眼,纷纷扬扬的梨花,花飘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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