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冥界是没有太阳的。外头那个圆圆的好似咸鸭蛋的便是冥界的太阳了。冥界同样也是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时辰也是与仙界大抵一致的。如此算来我在冥界已待了三日了。
我歪在藤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外头的太阳。那个太阳大抵不似仙界的太阳,虽然亮堂,然,却是没有温度的。是以冥界的温度比仙界要低一些,搞得我很是不能适应。前几日我还能勉强在花园里荡个秋千,捉个虫子。
今日却是实在抵不住,只得窝在殿内,远远地观望园子里亮堂的太阳。
阿梓娅将我安置在她的宫殿内,倒也妥当,我待了三日,愣是没人来打扰。
然,这没人打扰倒也有没人打扰的坏处,比方说,无聊。
平日里,阿梓娅不在的时候克尔波洛斯会待在殿内陪着我。我瞅着他好似二郎神君座下的神犬,是以,时常抛个柚子,期待克尔波洛斯捡回来。然,这只地狱的三头犬很是傲气,每每总斜着眼睛瞄一下那摔出去的柚子,随后万分鄙夷的将我望着。
如是几番,我大抵明白,这只冥界的地狱三头犬与仙界二郎神的神犬不大相同。遂不做无谓坚持。
虽则他不太讨人喜欢,然大抵还是陪着我的。今日却一反常态,不在我面前打晃了。想是天天对着我无聊,出去找乐子了。
我哀叹一声,身上的冥气越来越重,可叹,夙彦君将我的仙法封了,如是几日,冥气早已入体,在这般下去,我恐怕真要折在冥界里。这般想着不免又暗暗将夙彦君问候了一遍。
我微微拢了拢袖子,将头埋得更深了些。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阿梓娅若不能帮我将界炎石偷回来,我可就真要喝一口孟婆汤,转世轮回了。说起这个事,其实我内心还是很愧疚的。毕竟,撒谎总归不是个好活动。更何况,还是被骗的对象还是阿梓娅这样的好女孩。
总归算我青弋欠她一个人情罢。哎,最近,总欠人人情。
我打了哈欠,殿内狻猊香兽默默吞吐这木樨香的味道,木樨香乃是怡神的香料。需得沉香c檀香各半两,茅香一两,半开木犀花十二两,择去蒂,研成膏,入石杵千百下,脱花样,当风处阴干而成。
这法子还是冥王特意为阿梓娅研制的,唔,这冥王还是很会享受的。
我默默祈祷阿梓娅能早点回来。不晓得为甚,阿梓娅在殿内的时候,殿内的温度总会高些,好似阿梓娅才是发光的太阳。
不知所踪的克尔波洛斯忽然闯进来,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皮肤如白瓷一般白皙,两抹斜眉入鬓,一双凤眼狭长,眼眸如漆,高耸的鼻梁,薄唇紧抿。一头乌发似裁剪而出,随意散落。神采非凡,头上戴赤金嵌玉王冠,身着玄色绣金线朝服。随着那人的踱步,微微掀起衣角,真真是威仪凛凛,气度不凡。若非此人身上阴寒之气实在重,恐怕我会误以为夙彦君来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克尔波洛斯一脸狗腿地在那人脚下打转,全然没有在我面前的死样,原先的骄傲与不屑荡然无存。
我虽迟钝了些,大抵脑袋不是很笨,从那人头上龙眼般大的珠子上已然猜到他的身份。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玉树临风风采卓然的美男子便是酆都北阴大帝,人称冥王的夜幽。
“你是何人?为何撺掇阿梓娅偷我冥界圣物?”夜幽冷着声音道。
随着冥王夜幽的逼近,我只觉周身温度急降,似乎呵口气皆能结成冰。我望着脸似冰霜的冥王,着实想不明白热情似火的阿梓娅怎么会是她的妹妹?
冥王一双眼睛似乎能直接望见我的灵魂,危险的眼神让我心生惧意,一瞬间竟忘记了答言,只愣愣地与他对望。
冥王见我不答话,似乎有些不耐烦,又逼近了两步,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