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队暗黄色的金属铠甲越来越多的隐没在一片黑蓝色之中，九川城门里却依然不停地涌出更多的黑蓝色。慕容云泽鲜红的身影顿时渺小的如同苍茫大海里的一叶浮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是谁说的，他绝没有败的可能？

    九川城门里终于不再有更多的西蜀军涌出来，战场上的形势却已然胜败分明，黑蓝色的士兵涌动着将仅存的萧队包围在那一抹鲜红周围。

    她分明看的清楚，慕容云泽的身影有一瞬间凝滞，一柄明晃晃的长枪就刺向他还来不及回转的臂膀，那一刻，她似乎听到长枪贯穿他的血肉发出的撕裂声，和他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二哥！”她站在城楼上忍不住惊呼出声，远处鲜红的身影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在一片黑蓝中奋力跃动起来，却是片刻之后又更加急速的沉寂下去。仅存的一小片暗黄色护着马背上的人试图向着云城的方向倒退，身后却已然是黑压压的西蜀军，进不得，退不能。

    慕容云屹看到身前的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却是扬起一丝厌恶到极致的冷笑，冰冷，不屑，还带着难以言喻的嘲讽。

    他就是得让她知道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的，不是将军府里人人让着她的游戏，也不是比试场上点到即止的表演，而是一条一条鲜活的人命逝去时所发出的哀号，是鲜红的血液浸过黄土干涸之后的斑驳，是一具一具失去灵魂的堆砌起来的漫无边际。

    这才是战场，活生生吃人的战场。

    “慕容云柳，你心疼吗？”身后男子的声音字字生硬，冰冷刺骨，恨不得每一个字都能硬生生刺穿她的身体。他就是要让她疼，要看着她疼，要亲手剥开那些血淋淋的曾经。

    无论当年她进宫后如何心思缜密，阴险狠毒，他就是知道，她心底里最深的那个地方，见不得这样裸的死亡。

    “慕容云屹，你是故意的。”她回过身，没有眼泪，却是红透了一双眼眶，带着极致的恨意。“他是你亲兄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一般的语气。

    “慕容云柳，你没资格说我。”慕容云屹俯在她耳边，他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靠着她，近到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石榴花香都带着愤怒的味道，近到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若不是因为你，云泽不用十二岁就上战场，更不用踏着萧国数十万士兵的尸体和鲜血成长。”他在她耳边，轻声将每一个字都说的慢而清楚。

    “你怕了吗？你怕他会死？对不对？”慕容云屹在她耳边低声轻笑，他太清楚了，她的软肋。她是萧国皇后也好，是颖原王妃也罢，他还是知道她最致命的地方，他轻轻一碰，就能让她疼得死去活来。

    “慕容云屹，你究竟想要什么？”她转过身，慕容云泽的身影已经快要彻底湮没在人群之中，“非要我死你才甘心吗？”她的语气如他一样冰冷，却是瞬间没了恨意，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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