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的宾馆,虽然不豪华,但周围交通很方便,凌方仪定了间套房。
蓝凯进了套间,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凌方仪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多少有些放心了。大哭是一种悲情的释放,在医院他几次拍着蓝凯的背想让他大哭一场,可蓝凯只是默默流泪,真怕他憋出病来。
凌方仪退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心里也禁不住一阵酸楚。
蓝其川,那是自己一生视为兄长的人,就这么走了。三十多年了,从军营到天迅公司,一路走来,有艰难,有欢乐,有对把公司交给小凯后退休生活的憧憬然而,灾难瞬间吞噬了一切。要是小凯不与父亲决裂c要是自己不买那两张机票c要是航空公司不出事故该多好。自己的一番好心,却收获了这样一个悲剧,他的心纠在一起,生生的疼。
套间里的哭声渐渐低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没有了声音。
凌方仪放心不下,推门进去,只见蓝凯眼睛望着天花板,脸颊上挂着泪痕。凌方仪没有说话,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悄悄退了出来。此刻任何劝慰都无意义,只能寄望于时间。
时间默默地走着,天渐渐暗下来,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
凌方仪拿起电话,为自己点了一份干炒牛河一碗汤,为蓝凯点了碗瘦肉蛋花粥。他想,小凯虽然上午挂了瓶营养液,但胃里已经两天多没进食了,该试着让他吃一点。
时间不长,服务员送来了晚餐。
凌方仪走进套间,只见蓝凯还是原来的姿势。他强行把蓝凯拉起来,拉到外间桌前坐下,把汤匙塞进他手里:“这碗粥是你的。”
蓝凯哽咽着说:“如果当初我不负气到北京来,他们也就不会来北京看我,也就不会出事,都是我不好。”
凌方仪最担心的就是蓝凯的负罪感,连忙说: “小凯,你不要这样想,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老人们常说命运,我们虽然不信,但有时候c有些事只能用命运来解释。”
“凌叔叔,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孝的儿子?”
“你是个好儿子,你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个性,有闯劲c有担当,你爸爸其实是很欣赏你这一点的。”
“如果这只是个恶梦多好,醒来一切都是原来的,我有爸爸,有妈妈,我可以陪着他们吃饭,可以陪他们看阳光c看海,可以陪他们到老。可是他们走了,为什么是他们,他们才五十多岁。”蓝凯突然一阵恍惚,恍惚中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在梦中,他一下子扑到凌方仪脚下:“凌叔叔,是不是因为我三年多未回家,老天在惩罚我,老天是要让我知道应该孝顺父母。我现在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让我爸爸妈妈回来吧。叔叔,你告诉我这是个梦,这是个老天在警告我的梦。是一个梦,一个梦”
这几天,蓝凯从理智上清楚地知道父母已经离开他,但从感情上实在不能接受父母已去的现实,他不甘心,他老是希望这不是真的,老是自欺欺人地希望这只是个梦。
“小凯,叔叔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不是梦,而你要从梦里走出来。”凌方仪扶起蓝凯。
“我知道这不是梦,可我好想这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我想爸爸妈妈,我好想他们,只要他们能回来,让我做什么事都行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爸爸妈妈,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啊” 蓝凯被一种撕心的绝望紧紧地箍着。
“许多事的发生我们是是无法阻止的,是没有选择的。能做的只有面对,只有承担。小凯,你已经长大了,你必须坚强起来,虽然对你来说太残酷了。”凌方仪轻轻拍着蓝凯的背。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蓝凯抱住凌方仪哭泣着。
夜深了,凌方仪怎么也睡不着。两个小时前,他接到张池的电话,锦江的治丧班子已经搭起来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