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我高兴。”
“高兴?”宇文邕有些诧异。
“是啊。有个小郎君暗暗喜欢我,我能不高兴吗?回头我就跟他说,我正好嫁不出去,卫王殿下就把我收”
“你敢。”
祢罗突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痴缠着将她的调笑全部截断。
青雀乖顺地回应,准备迎接他又一场索求。今日云和宫里死中得活,青雀倍加珍惜与他的相聚时光,在她品来,祢罗突的醋意也是甜的。
祢罗突享受着青雀的芳泽,在她耳畔嘻笑着打趣:“雀儿七娘说了我才想起,为何我们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只怕我要更加努力,才能让你为我,生一个吧”
温情被扯裂了,青雀停止了回应,坐起身,怔怔望着他。
他触中了她埋在最深处的苦痛。
“如果有了,会如何?我是不会做你的妃子,去与那些女人争宠的。那你预备怎么办?告诉宇文护你这些年的听话都是装的?告诉阿史那兰你派我去教她,是为了监视她?告诉小姨你同她的外甥女有了私生子?”
宇文邕心上一凉。
“雀儿不要说得这么刻薄。你明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才”
青雀脸色惨白。
她一直想要遗忘的事情,已然无法逃避。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所以就替你找到了办法。我是你见不得光的隐疾。自来长安,我就听小姨说起,禁宫里有一种凉药,是专治我这种隐疾的。我已偷偷寻来吃了多年,该是彻底断了根。程青雀,可以专心做你的同谋,不会再给祢罗突添麻烦了”
她心疼地倒吸了一口气,才努力把话说完。
“雀儿,你?!”他惊得一把抓紧她的手。
“怎么了?你有那么些皇子公主,哪里还需要我替你开枝散叶呢。”她冲着他惨惨地笑,“祢罗突,你说我这个帝师为学生考虑得还不够周到吗?”
宇文邕半天答不上话,又气又痛,蹙眉喘起粗气。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她疑惑地望着他。
“你以为!”宇文邕终于震怒了。
“程青雀,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这样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多渴望能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他的眼中满是凄凉,“不是为巩固邦交,也不是为绵延子嗣。只是我的妻子为我”
青雀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期待。
她默了一阵,终于甩开了他的手,垂下头:“不能够了。祢罗突,你要的太多了我们会遭天罚的”
“你你真是”宇文邕只觉血气上涌,“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哪有你这样冥顽不灵的女人?!”
青雀瞪大眼望着他:“任性?乞巧那夜,你还知道说我是我是”
“什么乞巧夜,乞巧夜我在陪着阿史那氏,御医查出她有孕,突厥使臣又赶着过来,你让我怎么办?”宇文邕想她一定在为乞巧夜自己的失约而抱怨。
青雀被说得怔愣无语。
他说的对,在这样中宫有孕,欢天喜地的时候,皇帝陛下是不应该私跑出来幽会的。
原来他竟连那一夜的相陪也不许她说破。真把她当成了无情无爱的同谋。
“陛下教训得是。夜已深了,陛下也该起驾去陪伴皇后娘娘了吧?她是冰雪聪明又会开枝散叶的真女人啊。陛下的宫里,不缺少这样的好女人。”
她终于凝起了眉。
宇文邕惊讶地望着她。
他终于明白了。
程青雀不愿怀上他的孩子,并且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做了决断。虽然她做出一副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样子,虽然她没有成为他三宫六院中的一员。却一直就在怨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