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泷侬才收到了小黄门送来的一百两银子,笑着送人出去,不过才是一刻钟就被白岩带着十来名侍卫围住了住处,白岩神情淡淡地请了楚泷侬出来,邀她前往延凌宫,万俟无端看着来者众多,便说要跟着一同前去,白岩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到达延凌宫时,白澈依旧长跪于地上,他目光微微垂下,但却挺得比直。他看见楚泷侬走进,眼中眸光一动。
楚泷侬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衣上绣有龙纹,目光虽显宽和却也难藏几分凌厉愠怒,又想到压她来时白岩神色淡淡,却也什么也不肯说,便依照礼节跪下,目光垂地,口中道:“草民楚阑参见陛下,请恕草民有伤在身,不能行大礼。”
她目光一下垂,便看见打碎在地上的水信玄饼,余光一扫便见殿上高坐的帝妃c和跪在地上的青年,这三人桌上的水信玄饼都没动,而左面的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桌上没有水信玄饼,想必碎在地上这一盘就是她的,而右边四十来岁的男子桌上水信玄饼旁边搭着一个变黑的银勺,心道不好,再仔细一看水信玄饼,眉头几欲要突突跳出来了——她什么时候让无端在水信玄饼周围撒了类似桂花粉一类的东西了?
万俟无端在她身后站着,看着她跪了下去,微微犹豫了一下,她似是不知避讳,直直地盯着白珣看着,似乎要把白珣的样子印在眼中,直到楚泷侬微微侧脸,她才微微一撩衣裙,跪坐了下来,脸依旧是仰着的,这次她不看白珣,而是转而去看顾清芫。
她这样及其不合规矩,白珣正想开口训斥她,但他一对上万俟无端的眼,看着小小姑娘眼中的平静纯真,心中的怒火便不知为何消去了一半,他也不欲纠缠这些,声音低沉微怒:“楚阑?朕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竟让你在朕的餐饮中下毒!”
“草民不敢,草民也没有。”楚泷侬压下心头大骇,放平语气道,“还望陛下严查此事。”
“你既然说没有,那为何女子装扮男子装束?若是你无辜或者心中磊落坦荡,为何如此遮掩?”白玟微微哼了一声,淡淡一笑,“你说受伤了,那是受了哪里的伤?在何处受的伤?谁伤的你,你倒是一一说来。”
“这些点心是我做的。”万俟无端忽然开口,对上白玟的眼,语气认真,“阿楚的琵琶骨刺穿了,她不能烧,都是我来做的。阿楚受伤的地方在湘南村,是一群道士伤的她。”
在座众人听见“道士”两字都默了默,顾清芫转开眼睛,去看向窗外的一杆枯叶满地的长竹。楚泷侬似是感觉到这一瞬间气氛的诡异,心下警铃大作,但旋即白玟似是冷笑一声:“琵琶骨?怎么哪里不受伤,偏偏伤了琵琶骨?”
“不管韩王你信不信,事实便是如此。”万俟无端再次对上白珣的眼,眼底倏忽闪过一丝悲凉,在白玟的冷笑之中,面色平静坦荡,缓缓说道,“阿楚似无端长姐,而无端,是陛下的女儿,怎么会下毒毒害自己的父亲?”
楚泷侬听她准确的叫出白玟“韩王”,微微疑惑。
顾清芫猛然转头看着万俟无端,她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万俟无端,突然便淡淡一笑,道:“是陛下的旧账了。”
那厢白玟刚刚听见万俟无端的话,直笑道:“笑话,陛下的女儿,所有公主都在各自的宫殿里面梳洗准备晚宴,你是从哪里出来的”但他说了一半笑了一半便说不下去笑不下去,他一面打量着万俟无端,声音一面却渐渐低了下去。
白珣看着一脸纯净模样的万俟无端,心下绞痛,终于在沉默良久后才道:“你叫什么?”
“始乎无端,卒乎无穷。”万俟无端看着他,目光丝毫未有退缩,白珣似乎在她眼底看出来一片光亮,“我叫万俟无端,字攽如。”
楚泷侬此时方才明白,万俟无端对她说的来阑城寻人,竟然寻的就是当朝的天子白珣。她一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