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人真的来了,李月心未免开心,连忙请人坐下。朱盼不像前些天对她冷脸以待,两人的关系渐渐回暖。
“你好些了没?”朱盼随口问。
“不碍事了,宫里的药很好用。”说罢,她取下琴来,“你教我弹琴吧。免得你又说我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朱盼听见她娇嗔,神色如常,也没有拒绝。先净手焚香弹了一曲,李月心听得如痴如醉。弹罢,月心称赞道:“简直是天籁之音!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呢?”
朱盼看了她一眼,“各有所长罢了。你弹琴不能净心,只是宣泄,如何能弹得好?”
月心微哂,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便受教了。
朱盼这才缓缓地教起她来,双手抚琴“以指甲肉别之,轻而清者,挑摘是也;轻而浊者,抹打是也。重而清者,剔劈是也;重而浊者,勾托是也。外弦一二欲轻则用打摘,欲重则用勾剔;内弦六七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劈托;中弦三四五欲轻则用抹挑,欲重则用勾剔。抹挑勾剔以取正声,打摘劈托以取应声,各从其下指之便也。”
一席话听得她又惊又喜,对朱盼的敬佩又多了一成。两人一直在房间里呆到金乌跳下地平线,朱盼看了她一眼。月心会意,偏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今天晚了,你们下去准备些膳食来。我和朱女官就在这儿用。”
朱盼见人都去了,才道:“他明天会来,你明天下午申时到端谨宫去等他。承乾殿看似防备松懈,其实铜墙铁壁一般。端谨宫要安全些。”
她点了点头。朱盼欲走,她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我都说了要和你一起用膳,你这么走了她们岂不怀疑?”
朱盼作罢。月心对她绽放了一个微笑。
膳食呈上来之后,两人相对无语。朱盼坐在对面,进食时一举一动无不彰显闺秀风范。李月心则天生带着一股高华,总让人觉得她优雅不可及,难以真正亲近。阿诗和雪枝看着两人,只觉得赏心悦目c美人如花隔云端。
想起那天朱盼对傅嵘的声声泣诉,月心只觉得恍然且不真实。眼前的人明明不假辞色c冷若冰霜,怎么会有那么娇弱祈求的表情?难道爱情真的会让再淡漠的女人都沦落?
如果祁安也对自己像傅嵘对朱盼月心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不可能的,祁安永远不会。
翌日申时,月心假托要去看太后,甩掉一大堆跟随者,偷偷来到了端谨宫。
甫一踏入偏门,就有一名公公模样的人上前行礼,并主动走在前头带起了路。
傅嵘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不知道这个人背后的势力达到何种震撼的程度。
端谨宫乃是皇宫中一处空置的大殿,四处寂静无声。游廊两边摆满了奇花异卉,亭台楼阁精致如新,移步换景步步风情,即便是空置下来,也美得如梦似幻。
沿途不见任何人,公公把她带到一处小楼台前面,便默默退下了。
屋门大敞。那人毫无顾忌的站在中央,背景是被窗户圈禁的一副萧瑟柳塘图,没有风,没有颜色,天灰暗着。他融入一片寂静中,那么和谐,又那么难以忽视。
就像是死气沉沉的天地间唯一可以允许存在的亮色。
月心自行走进去,在旁边雕花镂空的椅子上安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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