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外。
月上中天。灰蒙蒙的云翳缠绕着一轮圆月,天空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红。寒鸦偶尔会受不了寂静怪叫两声。
子时中了。
跪在冰冷的宫阶上,女子忽然感到一阵奇怪的绞痛。像是有千万把刀,将她肚子割开,一寸一寸凌迟着她的五脏六腑。这痛,竟然比打板子更甚!
啊!
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此刻她反而希望身上的伤更痛些,好抵过内在的痛。这就是千叶梦么?简直是求死不能的折磨啊!
瘦弱的身影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她紧紧地蜷缩着,指尖狠狠的抓着地,摩挲出一道道暗色的水印——是血。
宫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要上前探看,忽然脑后被重重的撞击一下,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月心这会儿已经熬到了极限,精神紧绷着,她想大叫,想唱歌,想打人只要可以缓解或者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她都想做,理智的防线在洪水一般的痛楚的冲击下快要决堤。猛然间有人抱住她,随之而来淡淡的檀香,一个沉沉的声音道:“我来了。”
我来了
痛的连晕过去都不能的月心听见这三个字却好想哭。明明明明身上这大半的痛都是眼前人给的。
耳边风声呼啸,她躺在他健硕的怀抱里,用受伤的手死死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
模模糊糊的,感到男人放下怀中的人。迅速倒了一杯白水,将药丸喂她服下。
很快内脏的痛楚就被平息了。女子精疲力尽的安静下来,这才发现,男人带着她回到了柔仪殿的住处。
他居然连自己住在哪里都知道。好可怕的人,傅家恐怕不止表面上那样简单吧。
“这时候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傅嵘看着她。黑灯瞎火的,可是月心就是知道傅嵘在看着她,甚至她还知道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月心说不出话来,只听见男人又道:“让你给我找续魂丹,东西没找着,麻烦倒是给我惹了一大堆。”顿了顿,又说:“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困意袭来。
恍恍惚惚,脑海里陷入朦胧状态的前一秒,似乎听见了一句话:“我会在这里守着你。”
心坠入温泉,安心而温暖。
傅嵘默默地注视着女子恬然的睡颜。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苍白的肌肤上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迹,明明一点美感都没有了,可是却莫名的让他生出一点点怜惜。
仅有的怜惜就像是初春的梨树不经意的结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空间里突兀的出现两道人影。薄唇微启:“去打一盆热水,再把玉露膏拿来。”
两人领命离去,傅嵘忽然想起什么:“把暗卫里的女人叫一个过来。”
吩咐好一切,傅嵘静静坐下。视线扫及那双血肉模糊的小手,他的手指动了动。
原以为风兮听了他的拒绝会从此死心,不料她做出这种事。他对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生出了几许厌恶。
很快,女暗卫带着热水和伤药来了,待男人转过身,暗卫默默无声地为床上的女子换了衣服还上了药,好一会儿才收拾停当。
这一夜,当天空第一缕阳光投在墙角绿草上时,傅嵘才悄然离去。
一大早,一行宫装女子气势汹汹的从昭阳殿朝着柔仪殿而来。
领头的女子趾高气扬,穿着金绣云霞翟纹霞帔,一张俏脸寒意深深。该死的李月心,居然私自逃跑!还打伤本宫的宫女!
昨夜负责督刑的宫女此刻已经醒来,她很想为李月心求情。一是因为以她对公主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