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花厅,见玉旭笙坐在漆木椅上,旁边小几上放了一杯清茶,不由得暗诽:表里不一的家伙,不知道多少人被他这道貌岸然的模样骗了?又环视一周,自家的女仆已经着了道。
“你来干什么?”这话毫不客气,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听闻风兮闯了祸,我这个做哥哥的来给你赔不是。”笑容温雅,好像万分诚恳的样子。
“殿下言重了,若没什么事,殿下回宫吧。”李月心说完转身欲走。
背后传来两声啧叹,仿佛惋惜,又似伤心,“我还说给你看看白马来着?你既然这般绝情,那边算了吧。”
白马?难道是流雪?眉梢霎时挂上几分惊喜,转过身来,“在哪?”
唇角一勾,他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来。我带你去。”
穿过回廊和拱门,从侧面出去,就是马厩。她神色微微一凝,“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家的布局?”
“哦。”声音仿若环佩叮当,带着寥寥余韵,“本殿没什么不知道的。”
每回他面对她的疑问,他都会说“本殿。”这两个字像浓厚的黑云,压在她心上,使她郁闷烦躁。不动声色的缩回手,垂下眼帘不说话。
等步伐停下,她才慢慢看去,只见流雪挺拔的立在马厩中央,见她来,轻轻的发出一声悦耳的嘶鸣。
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流雪!”
轻轻地抚摸着马背的鬃毛,身后的人絮絮叨叨的说道:“这畜生不知道为什么只听你的话,至今为止也只有你才骑过它。既然如此我把它送你了,也算为它找了个主人。”
此时此刻内心是真的有几分感激的,顺口说了声谢谢。不料玉旭笙得寸进尺,“既然如此,你不防陪我出去玩玩,以酬谢我的恩情呐。”
可惜李月心并不想再和眼前的人有瓜葛,因为他,她已经被郑晶晶找过一次麻烦了。
“不去。”
“真的不去?”
懒得废话,她置若罔闻。那人不依不饶,“我听闻你父亲是御史台侍御史官,最近上疏弹劾左将军王炎。”
她疑惑的看着他,那又怎样?
“风兮经常去御书房,你说她要是在父皇面前说了些什么,会怎样?”
小人!居然拿父亲威胁她,愤愤的转过身。他笑眯眯的再次拉起她的手,又从侧门穿过,沿路返回,坐上马车。
沿着京师长长的街道前行,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逐渐将繁华抛诸身后。踏上官道分叉的一条乡间小道,马路逐渐凹凸不平起来,不时有石子被车轮压过,车身就摇摇晃晃个不停。为了坐稳,抓在窗边的纤纤素手骨节泛白,显然太过用力。
透过碧绿的绞纱看去,两边深翠林木葱葱郁郁,飒飒的叶子摩擦声伴着一两声鸟鸣愈发显得寂静。湛蓝如镜的天空下,一丝炊烟也看不见。
这附近正是京中贵族的别苑聚集地,没什么百姓出没。
“你若是嫌晃得慌,我不介意牺牲我的怀抱。”
可是我介意啊!李月心不理会,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他也不介意,仍然保持似笑非笑的轻佻表情,眼眸里很快闪过一抹浓郁的复杂。
大约行了一刻钟时间,车轱辘缓缓停在一处庭院。只见琉璃瓦朱漆墙,檐角上栩栩如生的站立着一只镇宅兽,银灰色的大门显得华贵大气。像是隐在山中的宫殿一般。
她抬眼看了看高高的台阶,问道:“你的别苑?”
他点了点头。有下人迎接出来,引着二人进了门。眼前豁然一亮,只见檐牙高啄廊腰缦回,亭台楼阁耀眼夺目。雕花纹柱,浮墙兽图,巧夺天工。曲曲折折的游廊边,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精致花草,侧旁的水池,凤凰衔玉带,水中开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