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潺潺流水般的琴音从沈玦的指尖传来,连大漠的风都开始温柔了。
沈玦每天都来给我弹琴,渐渐地,我的身体也不似以前那么糟糕。撒拉赫每天都要来看我,我很想问他阿幕的事,可是又忍住了,如果说阿幕的死会让我一生愧疚,那么祁还的死会让我一生怨恨,然而愧疚与怨恨之中,没有一样能得到救赎。
相信撒拉赫对于阿幕的死,也是对我心存怨恨的,只是有一样我们是不同的,恨永远大不过爱。
“小冬听没听过这样一首曲子?”沈玦问我,然后便开始弹奏起来。
这琴音十分哀婉,就如杜鹃啼血,缭绕不断的音乐一直窜上房梁,到达云霄。
“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吗?”我问。
“不是。”
“那是谁?”
“先皇赵玄尹。”
我一怔,赵玄尹为母亲所作的曲子吗?
“撒拉赫知道你就是沈玦吗?”我突然想起来撒拉赫是知道沈玦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瞒过他的?”
“我换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沈冬。”
我的脸忽地红了,沈冬,以沈玦之姓冠我之名,不是夫妻间才如此的吗
“骗你的,小傻瓜。”他笑了起来,“这个名字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他发现的。”
我微微嗔怒,可是面对他,我实在生气不起来。
“我在这里的名字叫玉缺。”
玉缺,玦的意思就是缺了一块的玉
“你不怕被他发现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问我我的玦字是不是绞丝旁?”
我恍然大悟,玦这个字确实不容易想到,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绝而不是玦!
撒拉赫见我身体渐好,终于绽放了久违的笑容,对于沈玦,不,玉缺这个人确是赞赏。
“玉公子,鉴于你安抚阏氏有功,不知想要什么赏赐?”撒拉赫问坐在琴旁的沈玦。
“单于无需如此,玉某只是个人爱好罢了,既然阏氏爱听,我就弹罢了。”沈玦语气丝毫没有奉承之意。
“哈哈哈,真是特别的人。”他转过身来扶我坐下,对沈玦说:“你可以退下了。”
我不敢看沈玦的身影,怕撒拉赫看出端倪。
“要不要我多叫些琴师来?”撒拉赫语气温柔。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只消这一个就足够我听好久了。”
“冬,对于阿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对于阿幕我真的很恨你”
我没有说话。
“还有,对于祁还的死,我很抱歉,当时我真是气疯了,才会对他痛下杀手”
未等他说完,我的泪水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撒拉赫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我,我以后不再提这件事。”
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听说布其柯与玉公子相处得很好啊。”撒拉赫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说着。
说起布其柯,阿幕死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以至于我几乎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怎么个好法?”我问。
“每天从布其柯的住处都会传出琴音,这种高妙的琴声只有玉公子才能弹出,至少在这大漠。”
我点了点头,沈玦与布其柯交好?
大夫依然每天来为我诊治,都不约而同地把把脉,写下药方,说一些服药的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开。只有我知道那些药方都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也许是他们怕了撒拉赫,也怕了我,很精心地敷衍着。
其实我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