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工厂里一些年轻人不争气,曾经发过火。她记得自己做姑娘的时候,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思想比较单纯,就不象如今他们那么会盘会算,难道自己过去当了傻姑娘?不讲一点精神才是傻哪!瑞梅情不自禁地在王昌金面前发了一通议论。
瑞梅越说越激动,。丰润的脸庞上焕发着青春的光辉。王昌金看了看她,蓦地脑子里闪现出二十年前陈瑞梅的影子来。
他觉得今天的陈瑞梅和当年的陈瑞梅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岁月的流逝c风霜的侵蚀造成生理上的一些变化,然而她那倔强开朗的性格,热情奔放c奋发向上的气质,那洁白的心灵,并没有磨损,而且更加成熟了。王昌金心里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_
瑞梅和两个孩子正饿着肚子,王昌金便催促他们到隔壁房间去用饭,自己则要检查阿强的作业。
他靠着写字台,把阿强的作业本子翻阅一遍,便闲住了。他东望望,西望望,发现桌上放着一本崭新的《论员修养》,就拿来看看。显然,主人认真读过它,书上划了不少红杠杠,眉头还写上一两句感想。再翻下去,书中夹着一张洁白的信笺,上面只写了“申请书”几个字。王昌金怔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不知怎么的,压在写字台玻板下的瑞梅照片活动起来,由中年妇女化为英姿飒爽的大姑娘,再化成戴红领巾的女孩子,由戴红领巾的女孩子又化成大姑娘c中年妇女;脖子上的红领巾化成一团火,火光又化成一道道彩霞,映衬着光鲜动人的形象。王昌会心底涌起了热流
“昌叔,又在想着生产指标c革薪项目啦!”
王昌会在默默的遐想中听人叫喊,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是瑞梅,不禁脸上微微发热,支支吾吾应付一下。
瑞梅匆匆忙忙地扒了两碗饭就来了,一怕冷落了昌叔,二是想弄明白昌叔心底的秘密。她站在王昌金身旁,用手绢抹了抹额上的汗,接着拢拢头发。王昌金斜瞟着她,只见她身穿一件半新旧的涤确凉,浑圆的臂膀,隆突的,依稀可辨,脸庞比年青时略胖了些,但还看不出有明显的皱纹,眼睛还是象以前那么明亮有神。王昌金暗自想,她并没有失掉当年做姑娘时的风韵啊!向来情窦紧闭的王昌金,这时候心里象锅开水在滚翻,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不过,他是个能克制情感的人,很快就扭过头来,并且站起来告辞。
“忙什么呢?再坐一会吧!”瑞梅说。
王昌金犹疑着,没有举步,也没有坐下来。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瑞梅咬了咬嘴唇,关心地问道:
“昌叔,你自己的那件大事怎么老拖着?”
“”王昌金嘴唇只动了一下。
瑞梅笑着说:“昌叔要价也太高了!”
“那里”
“你究竟想要个怎么样的人呢?”瑞梅一片好心。
王昌金的心“突突突”地跳得特别厉害。他愣了一下,然后象是甩很大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走了!”接着倏地伸出手来,第一次跟瑞梅握手告别,并且紧紧攥住了半分钟。这叫瑞梅感到莫名其妙!
几天后是星期日。三嫂一早就来邀瑞梅上菜市。瑞梅给炉子添了颗蜂窝煤,便拎着篮子出去了。路上,瑞梅致勃勃地讲新闻,讲市场行情,三嫂默默地听着,有时“哦哦”地应一下,言语很少,象有满腹心事。瑞梅有点诧异。待到裸龙眼树下,三嫂轻轻地拽住瑞梅,低声说道:
“瑞梅!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瑞梅瞪大眼睛愣了一下,说:“我们俩还有什么语不能讲呢!?”
三嫂左右看看身边没有别的入,诚恳地说,“瑞梅呀!阿清走了这么多年啦,你的日子还长,我看找个伴吧!”
平静的湖水,突然投进了一块大石,瑞梅的心怦怦地跳得特别厉害。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