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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苏坪一二三四甲乙丙丁罗列下去,杜明远说道:

    “苏书记,前几年的总结材料我翻了一下,都是那么一套,这样的总结年年写,我看没什么意义。”

    “嗯?干了一年,哪有不总结的道理?给局里上报,也得有个材料!”

    “班组写了报给分队,分队写了报给队里,队里写了报给处里,处里写了报给局里,局里写了报给部里,形式主义加繁琐哲学!我们就不能破一破吗?”

    苏坪的脸沉了下来:

    “唵?总结年年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倒别出心裁!”

    “我是说不搞花架子,搞实事求是。”

    “照老法子写。”

    “我不写。”

    “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当然是党委书记说了算。”

    “那好,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要不了。”

    “你说几灭?”

    “一天。”

    “那更好。”

    就那么个模式,杜明远没费什么脑筋就写出了头头们满意的年终总结。可是,杜明远的心里却憋得慌。青年时期是最富有创造力的时期,不愿过那种一切都由别人安排好的刻板的生活。恰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件使他大为震惊的事。一天晚上,他奉命去找一个分队长,回来时路过工人宿舍,听见有入在哭,他好奇地推开门走进去。工地的宿舍都是临时起的,墙是干打垒,屋顶是芦席夹油毛毡,通常是一个工班十几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衣架和铁钩上挂着的工作服,东一张西一张c横一张竖一张的床铺,床铺与床铺之间架着各人的箱子,上面盏几张水泥袋纸,便成了桌子兼床头柜,吃饭c写字全在上面,把宿舍划分成一块块领地。紧接着铺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气味。杜明远虽然到六处只有半年,但却是个新闻人物,在不少人的眼里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人们不明白他靠什么魔法赢得了苏坪的青睐。杜明远循声望去,正在哭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工,面前的“桌上,,放着酒瓶,搪瓷碗里是残剩的菜。他只是呜呜地哭,并不说话,别的人也不去管他,有的在喝洒,有的打扑克,有的蜷缩在床角里写信。

    “他怎么了?”杜明远问。

    “别管他,他喝醉了,经常这样。”一个剃平头的青工走过来说。

    哭声戛然而止,那喝醉了的工人直愣着双眼,大声吼道:

    “谁说我醉了!”

    说完,端起茶缸,一仰脖子,把里面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杜明远上前去掰着他拿茶缸的手,劝道:

    “你不能再喝了。”

    “不喝酒?”

    醉汉转过身,“呼啦”掀开自己的铺盖,铁床铺下,全是横七竖八的空洒瓶。又有几个工人把脚伸到自己床下一扫,滚出来的也全是酒瓶。

    杜明远被这个场面惊呆了,他没想到工人们会是这个样子。一个青工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

    “我们可不象你们坐在办公室里,谁知道哪天掉到江里喂鱼?‘主人公’说得好听,谁想到过我们也是人?苏坪十九岁就结婚了,今年才四十一岁,女儿都工作了。努,他二十八岁还没对上象,能不伤心么?”

    “你们的情绪太抑郁了。”社明远感叹地说。

    “‘闷时倚床一支烟,愁时对窗三杯酒’,社秘书,这两句工人的诗在你写的总结里找不到吧?”一直没有作声c蜷缩在床角写信的那个青工突然不疼不痒地冒了一句。

    杜明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十分悲哀,他血液中那股被压制下去的活力,一下子涌了上来。

    工人们说完就完了,照常上桥墩,攀钢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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