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法律,库卡拉恰,这是戒律。要是把这种戒律当成法律,格鲁吉亚的一半居民都要成为一条胳膊和独眼龙了,”妈妈说。
“什么叫戒律呀?”
“戒律就是道德规范和准则,法律就是根据它制定的。我要问的正是:在把人们抓起来以前,你们让他们了解这些戒律吗?”
“对和我们打过交道的那些人来说,什么戒律都没有用不过总的说来,在家里和学校倒是应该让孩子们学学这些戒律这是本什么书呀,安娜·伊万诺夫娜?”
“马太福音第四章。”
“您读给塔马兹听吗?”
“给塔马兹读?”妈妈愣了一下。“你看,我还没有想过这个依我看,为时尚早。”
“读这种书,什么时候都不算早,”库卡拉恰若有所思地说。
“也许,你说得对”
“安娜·伊万诺夫娜,把这本书借给我吧,两天后还您,”库卡拉恰请求道。
妈妈什么也没说,把圣经放在他面前。
“我当然很难全读懂,不过我可以向您请教。您的古格鲁吉亚语一定很好吧?”
“法语c英语c德语都可以,”妈妈夸口说。
“这么多语言您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库卡拉恰惊诧不已。
“咳,亲爱的,我们大家实际上讲的都是一种语言,我们之所以彼此不了解,就因为我们不会爱人,”妈妈慨叹道。
“您这儿有什么治头痛的药吗?”库卡拉恰突然问道。
妈妈拿来两片药和半杯水。
“给你,要是疼得不厉害,服一片;要是厉害,就服两片。”
库卡拉恰把两片都吞了下去,道了声谢,向门口走去。
“安娜·伊万诺夫娜,我可以把这讲给我们民警局的人听吗?”
“讲什么,库卡拉恰?”
“就是关于精神,关于装在瓶子里的杜松子洒,以及戒律等等”
“讲吧,亲爱的,圣经又不是我写的,我讲的那些关于精神的话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
“谢谢,安娜·伊万诺夫娜!再见!”
说完,库卡拉恰走出了房间。
两天以后库卡拉恰把圣经还了回来,道声谢就走了。
从那个时候起库卡拉恰就没有再来过我家。在街上碰见时,他总是亲热地摸摸我的脸,还让我转达对妈妈的问候。
库卡拉恰担负起了另一件工作,这比和我们打交道要严肃和复杂得多。
下面要讲的全都是真事,都是我亲眼目睹的,这些事件当时震动了我们那个街区的所有住户。
库卡拉恰曾三次要茵加到民警局来,她都没来。而中尉亲自找上门去,她又不在。
“你这样随随便便地叫她去民警局,她是不会去的。她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看院子的沙克罗对库卡拉恰说。
库卡拉恰把传票塞到门锁孔里便走了。
在街上他碰见一位长着一头栗色鬈发的漂亮姑娘。她的样子是那样无忧无虑,就仿佛全世界都属于她一个人似的。
库卡拉恰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可是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走了过去。于是他便回过身朝着她的背影望着。她觉出这个男人在盯着她,便站住脚做了一个鬼脸,库卡拉恰不由得哈哈笑了。
“您笑什么?”姑娘皱起眉头问。
“您是茵加吗?”
“就算是吧,怎么啦?”
“‘算是’可不行,要确实说:您是茵加吗?”库卡拉恰问。
“是的,我是茵加,您是谁?”
“我就是那个请您到民警局,请了三次的库卡拉恰。”
“啊——那么您需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