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鉴他娘去世的消息传遍了全大队,大家唏嘘不已。这位老人是左邻右舍非常尊重的长辈,人缘特别好。明鉴不在,他家几代一脉单传,远房亲戚都是四c五代以前,平时不大走动,基本没多大关系,虽然在这节骨眼上他们也愿意过来帮个忙,可谁都不大愿意出头露面,翠丽只好硬着头皮替老人操办后事。礼法听了后非常不爽,差点跟她翻脸。她因为年轻,丧事中许多风俗都不懂,就邀请远房亲戚中一个年长者帮助她,那长者自然答应了。老人的棺材板明鉴已经准备好了,翠丽就请木匠师傅打了一口棺材。
三天后,老人被入殓了。翠丽挑选了一个日子将老人埋在了她老伴的身旁。
葬礼结束后,翠丽累得精疲力尽。当她坐着喘气时,冬梅悄无声息地过来给她捶背,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了出来,忙转过身,搂抱着这小姑娘,亲个不停,泪水沾湿了冬梅那张稚嫩的小脸。
老人去世一个月后,明鉴仍没有回家,翠丽一直在他家操持家务,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就托人捎信给有何特长的母亲,请她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带走;可她却狠狠心,一口回绝。翠丽一筹莫展,在心底里暗骂着天底下竟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可骂归骂,她只得硬着头皮顶下去,以待奇迹出现——明鉴能平安回家。老人走后,翠丽不断地思念着明鉴,脑子里冒出不少的怪念头。
随着朝夕相处,春竹跟翠丽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他有时会主动叫她“婶”了,她听了后颇感欣慰。春竹虽跟她亲近了,但高强c高壮却跟亲妈疏远了,心里早生出了一股怨气,礼法更不用说了,只是他敢怒而不敢言。他看不惯翠丽的做法,可也实在不好抨击她。她在两家之间连轴转,身子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顺生还处于襁褓中,只是这些天太忙了,分身乏术,冷落他了。有时,她暗忖:“要是明鉴永远也回不来了,那该怎么办?我能够将他的骨肉拉扯大吗?”不过,想归想,可她始终坚信明鉴会回家。
傍晚,她伺候春竹c冬梅吃了饭后就抽空回家了,家里顺生嗷嗷待哺,她颇为牵挂。
回到家后,礼法已经吃了饭,正坐一边打饱嗝。看见翠丽进门后,他铁青了脸,头转向一边,不想正眼看她。她不往心里去,非常理解他的苦衷,可她有什么办法呢?高强c高壮正坐在桌边扒着饭,两眼看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一下。看来,他们全都暗暗恨上她了。她觉得对这个家亏欠太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等到高强c高壮吃完饭,去楼上做作业后,礼法拉上翠丽的母亲坐在前间,准备召开家庭会议了。礼法说:“小丽,这些天你忙得脚不踮地,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你别忘了,这儿才是你的家啊。”
老母搭腔:“礼法说得对。小丽,你不能没日没夜尽往他家跑了。你也不怕大队民们唾沫会淹死你?礼法已原谅过你一回了,你不能尽干使他伤心的事。他才是你的老公,我的好女婿。小丽,娘老了,不想看到你这个好端端的家散了。”
“娘,这些理,我都清楚,可是,明鉴家破人亡,我不去料理,他的孩子都要变成孤儿了,我看不下去啊。娘,我都不知道如何办好了。”
老母过来将翠丽搂在怀里,双手颤抖着,说:“苦命的孩子。都是娘不好。”
翠丽泪眼婆娑,带着哭腔说:“娘,这苦难都是我自找的。”
礼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明白她心苦,直怪自己没本事。前些天,他去煤矿不要命地挖煤,就是想多攒些钱,想在翠丽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有多能干。
他看到母女俩伤心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人,就讪讪说:“你俩谈吧。”说完,他站了起来,落寞地走了。翠丽目送着他,霎时觉得这男人很可怜。她干了这么多对不起的丑事,可他仍忍着,不离不弃。他不知道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