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鉴回到家后,冬女懒得理他。春竹c冬梅当时也在批斗现场,噤若寒蝉,没多久,他俩实在看不下去,中途就开溜了。一跑回家,他俩就将现场的情况带着颤音一古脑儿告诉了冬女,冬女搂着兄妹俩大哭了一场,兄妹俩也陪着老妈抹眼泪。冬女虽对明鉴横眉冷对,恶言恶语,可对俩子女倒是呵护有加。冬女并不是一开始就恨上丈夫,她只是最近才真正恨上他。他太伤她的心了,使她在左邻右舍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她一出门,那些长舌妇们就对她指指点点,挖苦她拴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她想到过死,可是,看着俩子女睁着那双小眼睛巴巴地盯着她看,她就下不了赴死的决心了。她也想一走了之,可实在放不下子女。
春竹看到母亲恼恨父亲,也就不敢跟他亲近了。明鉴太吃力了,就摇摇晃晃地上了楼,躺在床上。春竹c冬梅溜到床前,充满哀怜地看着老爸,冬梅伸出稚嫩的小手,抚摩着他的左臂,春竹则摩挲着他的脸颊。他慈祥地打量着这兄妹俩,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冬梅紧紧盯着他看,小心地说:“爸,你一定得挺住啊,别丢下我们不管。”
春竹嗫嚅着嘴,说:“爸,你干啥要丢下妈,跟翠丽婶走呢?”
明鉴不知道怎么说好,沉吟半晌,不知所措。
两天后,冬女的大哥陈阿根来到她的家,凑巧碰到明鉴要下地去。他冷漠地瞥了姐夫一眼,说:“我想将冬女带回去。”
正在灶台洗锅的冬女唬了一跳,抬头凝视着哥,不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她条件反射地拒绝:“我不去,我死也要死在这儿。”
“妹子,你傻啊。你在这儿谁将你当人看?!”说完,他狠狠剜了明鉴一眼。
“阿根,你无权干涉我的家事。”明鉴不甘示弱。
“那好,由冬女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我走!”说完,他充满期待地盯着她看。
她进退两难。
“冬女,说啊。”阿根催促着。
明鉴一言不发。
她闷声不响。
阿根急了:“冬女,他都不将你当老婆了,你还恋这个家?你犯贱啊!”
兄弟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沉吟半晌,决定还是离开一阵子,因为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扛不住了。她朝兄弟扬扬眉,又充满哀怨地怒视着明鉴,默默地上了楼。几分钟后,她拎了一个大包裹随着兄弟走出了门。明鉴不知道说什么好。前不久,他期待着这一幕,可真到这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又懵了。他迈出门,目送着那兄妹俩渐渐远去,眼圈霎时红了。
他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家门口,两眼平视前方,可什么也没传进他的眼帘。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春竹c冬梅火急火燎回家了,看到老爸那副傻样,他俩异口同声地问:“妈走啦?”看来,有人告诉他俩不久前发生在他眼前的那场变故了。
他缄默不语。
春竹抡起拳头,雨点般捶打着他,他没有躲闪,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到小子捶乏了,他才张开双手紧抱他,泪水溢出了他的眼眶。
此后半月,明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累得直不起腰来。冬女自走了后,杳无音讯。看来,她绝望得连宝贝儿女也不闻不问了。明鉴本想低声下气去求她回来,可实在拉不下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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