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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遗墨却突然提议道:“殿下,回来吧!麒麟会,需要您!”
顾夜白嗤笑一声,看着自己半残的腿,带着点淡淡地嘲讽:“我这个样子?可能吗?”
楚遗墨心底对陆崇明的厌恶又添了一分,若不是他,殿下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他眸色愈发的深黑,像是暴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您只要回来,没人敢不服。”
顾夜白笑得干净而明朗,像是少女时代那般如同水晶般透明,楚遗墨一怔,恍惚之中以为当年那个一往无前的顾夜白回来了,他心下骤然有些紧张,旋即是出奇的愤怒,但听那个笑容纯净的女人道:“回去做什么?当你的傀儡吗?楚遗墨,你总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你所做的一切,是否遵循了我的意愿。我想要的,不是权势,而是一份纯净的情谊。你把我们所有人的情谊变成了权势,然后,一切都变味了。楚遗墨,我再也找不到最初的纯粹和热血了。”
楚遗墨一怔,没料到顾夜白怨他如此之深,他抬起头,一改以往谦恭的欠身的姿态,黑若永夜般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进顾夜白的眼底。
“殿下”他低呼,紧接着又道,“这世界无物长驻,一切皆流变。而您,一直活在过去,接受不了任何变化。您憎恶世俗的利益,可唯独这些利益才将我们绑紧。当初那些人,若不是因为今天这份权势,早已经消散在天涯。比如说,苏九翰,他或许有些本事,但如果没有麒麟会,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在哪里辛苦谋生。甚至是您,没有钱,您只会生活得窘迫。”
顾夜白一怔,她想,这或许是她和楚遗墨第一次就麒麟会的事情认认真真地争执,她其实也理解楚遗墨的做法,但是,她最受不了的是隐瞒c欺骗c利用。
但是,如若没有权势,他们这些在道上混的人,早就进局子几百遍了。
顾夜白是享受着这份权势的人,所以她真的很难反驳楚遗墨。
麒麟会的存在,总归是有理由的,至少,她的那些狐朋狗友能聚在一起,分享这一杯羹。
她不是想不通这一点,只是无法接受楚遗墨招呼都不打就行动。
而楚遗墨接着道:“殿下,磨平您的骄傲的不是楚遗墨,而是那个你以为单纯无害的陆崇明。我或许能伤害到你,但绝不至于如他那么深。”
楚遗墨的声音,温和,宁定,华丽,微哑,却狠狠得戳穿了顾夜白的伪装。
顾夜白或许仍能够故作骄傲,却远没有当年那份理直气壮和嚣张跋扈。当年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人而且绝不后悔,现在的她,多了一分圆融,只希望所有人都好,甚至想维系好每一段感情。很偶尔地,她还会检讨自己,是不是伤害过很多人。
譬如说顾西城,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她掠夺了他女人的生命,他只是打了她一次,她便怨了一辈子。
他那么爱白珊,就算打死自己也不为过吧!
可那一次,她很疼很疼,但第二天又生龙活虎地,而且特有活力地恨起了他。
但是,以顾西城的身手,那样一推之下,她绝对能半个月下不了床。
顾夜白觉得,人长大了,思虑变得更周全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坚持,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幼稚和好笑。
顾夜白这一瞬间看穿了许多,她望着楚遗墨,道:“我知道,我终究属于黑暗。但是,在那之前,请让我好好想想。”
楚遗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勾唇一笑,像是墨滴入宣纸,黑色一点点晕染开,妖丽绝伦,他欠身行礼:“殿下,我等着您!”
顾夜白微笑,打发了楚遗墨。
顾英就在外头,但顾夜白并未出来道别,因为实在不需要,他们终有一天相逢。
她只是坐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望着小小的黑色盒子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