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见过你吗”看着面前不过一十二岁的少年,尧紫仔细观察了他一阵,才开口问道。
少年笑得很温和,就像满园落英的杏花一般,他轻轻的开口,仿若探入围墙的微湿的春风,清泠却不失柔和:“没有。”
少年着一身梨白色的长衫,虽未束发,已显谦谦儒雅之姿,面如冠玉,眉似柳叶,双唇微露苍白之色,平添了几分料峭春寒的萧瑟感。
本来以为会被带到尧府,但怎知车子七拐八拐的竟越走越偏僻起来,最后到了一处别院,应是离得国都回毓不远,但因周围林子茂密,把园子给隐了起来,倒也不易被发现。
尧紫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三个乌衣骑里有奸细,但到了园子之后,他们竟不见了,只剩这一白衣胜雪的少年。
摸不透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尧紫挂上一脸纯真的笑容:“小哥哥把紫紫带来,是想跟紫紫一起玩吗”
男孩若有所思的看着尧紫:“原来你是叫尧紫,紫气东来,是想将来母仪天下吗”
“小哥哥真有意思”,尧紫不满的嘟起嘴,脸颊有些鼓胀,似海榴初绽:“名字是爹爹给取的,倒也没有告诉紫紫有这般野心勃勃的意思,怎的小哥哥看起来这般玲珑的一个人儿,也如此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男孩听罢不禁失笑道:“是我的不是,这厢给二小姐赔个错。”
尧紫不去理会他这道歉,径自上前几步,两人并排站于树下,一时间,世界静谧如混沌之初,唯有暗香虚浮。
少年随手拈了一枝杏花,递到尧紫面前,微笑着说道:“你闻这花香不香”
尧紫别过头去,一副你不说清楚来意,我就不说话的模样。
少年直视着尧紫的眼睛,笑容渐渐加深,随手将杏花插到尧紫的发上,凑近身子,俯身说道:“十年,我保她平安。”
尧紫呆呆的看着少年,直觉的问出下一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少年笑得灿然:“我没有一定要你相信我,但是我一定不会烙得你满身的伤。”
尧紫只觉得少年目似点漆,灼灼的比日光还要明亮,那份温暖将她团团围住,一时间,竟夺取了她所有的感官,连手臂上沟渠蜿蜒的伤疤都不觉得痛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尧紫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伸手去碰少年的眉眼,少年也不避让,当肌肤相触的一瞬,尧紫有种很朦胧的感觉,稍纵即逝,触不着也抓不住。少年弯腰将尧紫抱起,女孩儿身上沾了杏花,香气迎面扑来,少年让尧紫与自己平视,双唇微启,说道:“韩慕允,紫紫,从今以后,你要记住我的名字。”
韩慕允,尧紫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对着少年由衷的笑起来,粉面朱唇,清灵透彻,把满园的花色都给比了下去。
“少主,现在可是用餐”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韩慕允将尧紫重新放回地上,一只手牵起她,说道:“紫紫应该饿了吧这儿的厨子做的杏仁豆腐还不错,不若陪我一起去尝尝吧”
尧紫点点头,由韩慕允牵着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柳渔,于是侧脸问道:“允哥哥可有看到紫紫的车夫”
“你是说那个扮作车夫的女子”,韩慕允并没有放慢脚步,极其自然的揭穿了柳渔的身份:“我命人将她安置在偏院,一会儿吃过饭,再陪你去看她。”
“好。”尧紫嘴上应着,由着韩慕允领着自己向前走,不知这如杏花般美好的少年究竟是她的福祉还是萧墙。
尧府的白蕖芙蓉开满了整个荷塘,衬着夏雨溅起的水雾,烟云环绕,远比那瑶池的仙景还要美上几分。
荷塘的中央搭了一座台子,男子半倚在亭子里的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