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无亲无故,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
“为何要干舞女?”丁咚问。
阿娟悲戚地说:“我母亲刚去世,我无依无靠,又没本钱做生意,除了能跳跳舞吃点青春饭,还能干什么。”
和丁咚相识使阿娟有了依靠,她把他当大哥。阿娟听从丁咚的劝告再不去歌舞厅跳舞了,她喜欢丁咚,信任这富有侠义心肠的壮汉,拿出自己的积蓄和丁咚的积蓄凑在一起,两人摆摊做起了小吃生意。经过几年的辛劳,他们的生意日渐起色,又开起了日杂小店,后来结婚生子,有了小江。
阿娟说,她多想同丁咚作长久夫妻啊,他耿直豪爽,狭义心肠,但又并非心拙口笨之人。他还心灵手巧,会干木匠活。他们把旁边的门店也盘下来,请了看店的帮工,他自己动手做家具,扩展经营起小家私来,且生意越做越兴旺。
有一天,他们在油麻地买了住房,又有一天,小江进了一所英国人开办的小学读书。就在夫妻二人计划将来的幸福时,丁咚为了被欺负的儿子小江出口恶气,和一个黑帮干了一仗,由于对方人多势众,丁咚头部受重伤,不治而亡。
那是一个台风骤起的傍晚,屋外斜雨狂下,把油麻地的老榕树打得飒飒作响。丁咚因为头部伤重进入昏迷状态。他已经昏迷了好几次。
床前,阿娟泪眼朦胧,轻声呼唤着他。
“丁咚,你醒醒!”
丁咚睁开眼睛。
“你好点了吗?”阿娟泪眼朦胧地问。
他拿起她的手,费力地说:“阿娟我恐怕不行了”
阿娟一听伏在床边哭泣,“不,你不能走,别丢下我和儿子,我们需要你”
丁咚忍住疼痛,强作笑颜,“阿娟,你是我丁咚的老婆,要坚强些。”他拉着她的手,眼里含着恳求,“阿娟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把小江抚养成人,可是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办到。”
阿兰含泪点头,“你说,我答应。”
“以后一定要带着儿子回老家,回到孩子的奶奶身边回到江汉平原”
“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回去!”
“我会回去的。”他说,她愣住,觉得丈夫开始说胡话了。
“我的魂魄一定回去,回家,给我妈磕头”丁咚说着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昏过去,狂风暴雨和惊雷也没有把他震醒。
听了阿娟的诉说,贞香不再哭泣,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她说:“好了,小江回来了,他就是丁咚。”
阿娟让小江在云江建设小学上学了,她启程回了香港。她和婆婆约定,等去香港安排好一切再回来看她和小江。
贞香拉着孙子的手,双眼模糊,含泪带笑,她觉得庆幸。
本以为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孤单的岁月,却不想还会有今天,贞香知足了。
“小江,以后就跟奶奶过,你会习惯的。”她说。
“嗯。”小江看着奶奶笑了。
小江是个活泼乖巧的孩子,血缘之亲使他很快与奶奶贴近。
放学后,他在堂屋,在后院,在大街小巷,为贞香带来了笑声和春光。奇怪的是贞香好像承受不起这从天而降的幸福,突然生病卧床不起了。
小江每天在床前陪一会儿奶奶,但是他不明白,躺在床上的奶奶总是把房门打开,静静地看着门外,有时,她突然睁开眼问他,有人来过没有,小江说没有,她又叮咛他,除了前门,还要看看后院门外的小路,有没有人来。
小江疑惑不解。
红雀回来了。这位如今是云江中学高中语文老师的红雀比之过去判若云泥,她为人师表兢兢业业的形象早已深入学生之心。她带母亲上医院看病,问医生病情,医生说,人老了,情绪波动,并无大碍,只是心力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