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百凤知县严柏还未动身离开,如今还在县衙住着,一大早便被二堂外吵吵嚷嚷的喧闹声惊醒了。
门房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道:“严大人,不好了,听说那个新来的知县年修齐昨天在驿站抓了一群缙绅子弟,今天上午就要到了。现在那些个缙绅都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要找老爷您作主呢。”
严柏不耐烦地抓起一件衣裳往身上套,醒眼惺忪地打着呵欠道:“临着要走了还不让本官省心,真是烦人。这个新知县也实在是个不懂事的,怎么能这么胡来。”
闻声赶来的师爷刚刚踏进门槛,便听到严柏这连声报怨,忙上前道:“堂翁有所不知,这个年修齐并不是正经进士出身,乃是皇上钦点,赶赴这百凤接任知县的。看起来似乎他被发配边疆,不为皇上所喜,但是,若皇上果真不喜欢他,何必还要给他一个官来当?!晚生以为这个人必定有所依仗,再不济,他也是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的人。要知道多少正经进士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单凭这个,严大人也切莫将他轻视了去。”
说话间严柏已经穿戴整齐,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便背着手大步朝外走去。
“夫子且放心吧,本官有分寸。哎,这索家得罪不得,新来的毛头小子也得罪不得。本官是作了什么孽了,连当个七品知县都不让我安生。”
年修齐已经换上了一身暗紫官袍,神神气气地押着一群缙绅子弟等在大堂里。大堂外面围满了人,被衙役挡着,还在涌动着朝里挤。年修齐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大多数人都是衣着光鲜,想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不多,却是被他抓来的这些纨绔子弟的家人居多。
“狗官,谁准你抓我儿子的?!我儿子犯了什么王法?!”一个妇人突然冲出衙役的阻拦,朝着年修齐就冲了过来。年修齐吓得后退两步,直退到秦王怀里被秦王按住肩膀揽住小腰,这才镇静下来。
士丁已经上前把那妇人挡了回去,那妇人尤在吵吵嚷嚷不依不饶,一脸憎恶地看着年修齐,突然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鸡蛋来,砸向年修齐。
年修齐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暗器朝自己飞过来,腰间猛然一紧,秦王已经带着他朝一旁躲开了。那暗器最后就砸在地上,淌出一地蛋黄。
年修齐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
“好可怕啊。”年修齐抬头向秦王道。
秦王笑道:“这才是刚开始,修齐这就受不了了?”
“没有,我都没有在怕。”年修齐捂着胸口嘴硬道。
秦王笑了笑,不置可否。
年修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那一群激愤的围观群众,还是不放心地向士丁等人叮嘱道:“你们把他们看好啊。”
士丁朝他一弯身,表示回应。
“把他们的暗器都给本官没收了。”年修齐看了看地上那一滩蛋白蛋黄,又加了一句道。
大堂外正在吵嚷间,门房通传的声音突从二堂后传来,众人暂时安静了下来,等着那县太爷来到大堂。
严柏负手疾步走到公堂书案前,眼神凌厉地将大堂下的众人审视一番,半晌才开口道:“是何人敢在县衙大堂喧哗?!”
他话音一落,还不等年修齐开口,后面那些老爷夫人们先叫嚷了开来,叫冤的,咒骂的,哭喊的,混在一起几乎快要冲破了县衙大堂的屋顶。
“这些人私占官驿,私设刑堂——”年修齐的话瞬间被淹没在一片吵闹声中。
他观那大堂上的县太爷,一脸施施然地坐在大堂案后的太师椅上,也不制止众人吵闹,也不听他陈述案情,年修齐就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想好好审这个案子。
他回头看了秦王一眼,秦王没问他要做什么,只是朝他一点头,年修齐瞬间又鼓足了勇气,拎着官袍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