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齐随着引路的太监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先前还勉强记着路线,想着呆会儿也好自己回去,现在却是一头雾水,不知身在何处了。
那太监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年修齐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开口道:“这位大人,小生要尽快赶回去,秦王殿下看不到小生,一定会着急的。”
引路的太监回头撇了他一眼,一笑道:“秦王殿下向来冷心冷情,秀棋质子如此冰雪聪明之人,怎会被人如此轻易骗了去啊。”
年修齐听得心里一阵不舒服,却也不与他作口舌之争。一个下人都敢在皇宫里如此非议皇子,必然是有人纵容。秦王自从受封爵位,着实为天下百姓干了不少实事,没想到在这宫中却如此受委屈。太子和太后又怎么样,占着一个大统的名义,从来不干一件好事,甚至还私通云水国,真是可恶至极。年修齐越想越气,先前对秦王的不满早抛之脑后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就在年修齐心里的退堂鼓越打越响的时候,前面那人终于停了脚步,两人到了一处精致园子里。
园子中的凉亭下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年修齐完全不认识他们是何方神圣。
带他来的太监上前行礼:“太国舅,李少爷。”
太国舅?这就是当今太后的哥哥,权倾朝野的那个李家的家主,李良轩?年修齐打量了那个老人一眼,只见他六十多岁的模样,精神矍铄,只是一双眼睛却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李良轩先是和颜悦色地向那太监道:“张公公不必客气,太后娘娘还等着公公伺候呢,别在这里耽搁了。”
张公公笑着应了,便将年修齐留在这里,自己转身走了。
年修齐有些讶异地看着张公公的背影。这就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那个大太监?怪不得敢私下非议秦王殿下呢。这又是李家人又是太后娘娘的,年修齐知道他们的来意,不过他们不是应该冲着秦王来的吗,怎么反而先来找自己呢?
李良轩打量了年修齐一眼,笑了笑道:“多日不见,秀棋公子发福了啊。”
年修齐一听这话,心里“叮”地扯紧了一根弦。他瞪大了眼睛将这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失声叫道:“不是吧,难道连您也是——”
李良轩皱眉看着他,似是不解。
年修齐一摆手,摇头道:“没事,没什么事。”就说嘛,秀棋勾搭上的都是青年才俊,怎么会跟这种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李良轩不知他内心所想,只是笑了笑道:“秀棋公子没事,老夫却有事要问一问秀棋公子了。”
年修齐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李良轩冷哼一声:“秀棋公子何必与老夫装傻,若不是公子从中作梗,秦王殿下如何能将莫林一案办得如此彻底。不但将武器场囫囵掀了,还抓了李家不少子弟。只怕是云水国,也同样损失惨重。老夫便是不明白,秀棋公子何以行如此损人不利已的蠢事。”
年修齐听他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心里大为诧异。若往重里说,这是叛国之罪吧,他怎么敢说得这么明白张胆,况且这还是在皇宫里啊!
他敢跟程秀棋这样说,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秀棋公子,也是一丘之貉的参与者。
这不得了啊——
李太国舅还在冷眼看着他,年修齐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试探道:“您跟我说这些话,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李良轩没有开口,他身后站着的那李少爷却笑道:“秀棋公子好生天真,都到了这一步了难道公子还以为自己能够脱身?公子若想说,大可以去昭告天下。只是后续如何,就不是公子能够左右的了。”
年修齐听得十分糊涂,这一步到底是哪一步了?这个程秀棋到底跟李家有什么交易,让他们这么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