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我们身为新一代的中国人,必须具有中国的文明礼仪,这也是我们中古礼仪学校创立的原因。那么”
“你是中国人吗?”
我的话音未落,懒散之音便在安静的教室里荡漾过来。
我寻源望去,是他。虽然看他的样子的确不是个学仪的料子,不过我依然相信,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既然校长当日信任勃勃地把他交予我,我岂又辜负得他?
我自信地露出一个自以为感化得了任何人的微笑,友好地以问代答这荒谬的问题:“伍同学,你认为老师是中国人吗?”
这种情况并非偶然,他有心与我作对。
“你又不比在场各位大,不必老是老师长老师短的。”
也许我真像校长说的年少有成,学堂当上,意外穿越两千多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域,毫无知觉地当上了老师。
“嗯那同学,你认为我,是中国人吗?”
他饶有深意地大量了我一番。
我回国后并未再穿韩服,更别说我日思夜想的曲裾长裙了。近年我渐渐适应了些素色的连衣裙和吊带裙,认为这些当可媲美汉朝曲裾熏衣。而今天穿的是一件连衣裙,上半部分与平常短袖无异,领口无领,到臀部下方已改为截半紫稠,搭配着领口的紫色丝带与腰间的紫色竖条,显得相当朴素匀称,也显得我比较成熟。
我把自己的头发烫卷,未染色,然而我一直以古老的形式盘起,看不到一丝时尚气息,烫发只是为了方便盘发。
总之我予人的印象就是庄重成稳,无人说我是非一二,他们似乎打从心底认定我是脱离凡尘c带发出家的“尼姑”,我本不属于这个先进的社会,也不想去在意那些。
“是,如何不是。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古朝的后裔,你该不会是穿越时空来到现代吧?如果你不习惯,可以请教我,我可是无时空歧视c好平等之人。师尊认为呢?”
“哈哈哈”话音刚落,学生哄堂大笑,原本严肃的教学气氛一哄而散,我险些难堪得落慌而逃,但责任不允许我借口推卸。
“咳咳”我假咳两声,试图挽回局势,“伍同学还真是幽默,既然你没有时间歧视,又何必在乎我穿越与否?况且,相信穿越,此乃迷信。而你认为我这个有幸穿越的古朝后裔该如何适应现代生活?”
我以开玩笑的心态与口气又以问代答地搪塞了过去,希望他能不再找我乐趣。
虽然汉朝相信天神之说,我也亲身经历过。但我知当代人们认为,天神之说乃迷信,只是神话。正是看穿了这点,我才敢无形间斥责于他。
他突然眼神愕然,混是惋惜与惊讶,仿若看出我的无助般。但仅有一瞬间,他那玩世不恭的形象毕露无疑,也只有我察觉到那么一点变化。我似乎习惯了看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我可以把他看透。
允阳我好想你两年未见,平安与否?
“我觉得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穿上你的轻纱长裙!”
我咬咬牙,忍住这般戏衅。
把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几千万遍的笑容拿了出来,不去太在意他的话:“如若是汉朝人呢?伍同学还是多去研习古朝服饰再来为我提点一二。现在不耽误同学上课了!今天我讲站姿,你们看课文,我稍微讲解一下,等一会儿会请一个同学上来示范他的站姿”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目光掠过伍裕轩时,竟发现他也在认真听课,他发现我望见他时没有闪躲,倒与我直视。眸子里毫无杂质的纯洁。
我心底一阵抽痛。
五分钟过去了,大家都知道我沉痛打击伍裕轩,放松了我会叫到他们的警惕,可是这次,我却叫了别人。
一日的课又在黑夜即将降临时过去了。